一纸亲子鉴定见证他的无情我的泪

落魄狭

张若予用出其平静、无奈的语气向我倾诉着她的单亲妈妈故事，那声音仿佛被莫大迷茫和哀伤所淹没，长久地沉溺其中，没有了挣扎与呼吸的气力，她只能对现状听之任之。不过，她矢志不渝地坚信，她为之付出的这个男人是有良心的，绝不会辜负她的信任与坚持。    尴尬的待嫁身份
    1月25日除夕夜。我、宝宝、爸爸、妈妈，一家四口围坐桌前，又是一年别样滋味的团年饭。“若予，以后啊，你能找个人嫁掉就找，找不到就把宝宝带着，我们帮你养。”爸爸长叹一口气，幽幽地说道，我鼻头一阵发酸，一时没忍住，两颗硕大的泪珠叭嗒掉在宝宝的脸上。
    从2007年7月宝宝出生，他的亲生爸爸黄惟仁一直游走在两个家庭之间，两边欺瞒。宝宝周岁那天，惟仁邀请我家的亲友在酒店办周岁酒。饭桌上，他当着众位亲友的面，郑重承诺，说一定会和我结婚，不会让宝宝没有爸爸。那天，父母尴尬的脸上总算挤出一丝牵强的笑意。
    然而，这笑容却在时间的流逝中一天天变得僵硬，苦涩。从宝宝出生到现在，已经整整过去一年多了，惟仁离婚的事却石沉大海，一天比一天渺茫。“没那么多钱一次性付清前妻的补偿款……”“房子的贷款还没还完……”“女儿那么可爱，让我离开她，总得给我时间吧……”
    每一次，他拖延离婚的理由都格外充分。
    爸妈恨他，可也拿他没办法，他一番苦衷讲出来，让你找不到责备他的理由，反而显得他是最大的受伤害者，最大的弱者。所以，这惨烈的拉锯战何时才有个结果，天才知道。
    2000年，我刚满22岁，分到一家外贸公司做财务。上班第一天，我和销售部门的黄惟仁为一桩小事抬起了杠，从那以后，我眼中的他油嘴滑舌，他眼中的我娇气叛逆，我们成了一对活宝冤家。
    不是冤家不聚头，两年之后，我们在日复一日的唇枪舌剑中日渐熟悉。可突然有一天，他看我的眼神不一样了，他开始给我发一些莫名其妙的短信，说一些听不懂的话。“我爱你”、“你是我感情世界的全部”，惟仁直白而赤裸的表白，猛烈的进攻很快攻克了我的心理防线，也许是虚荣心作怪吧，有人喜欢自然是件挺值得骄傲的事，我开始接受这种暧昧，一步步陷了进去。
    那阵子，惟仁在深圳出差，每天都往我家打电话，爸妈以为宝贝女儿恋爱了，他们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两个月后，惟仁回到武汉，当晚就打电话约我出去，说有话想和我谈谈。我预感到有事情发生，却没法控制自己，欣然前往。
    可想而知，两个月的思念化成难以抵挡的激情，我把第一次交给了他，从此迈出了不可思议的第一步。
    这种冒险刺激一发不可收，我们瞒着身边人，隔天就在外幽会，甘之如饴。
    人就是这么奇怪，起初，我以为爱是纯粹的二人世界，与他人无关，可随着感情的加深，我却变得越来越计较，每当看到他们一家三口亲亲热热地外出，我都气急攻心，有说不出的难受。“我把全部爱都给了你，偶尔陪他们出去转转都不可以吗？”每次和惟仁闹气，他总是几句话就将我安抚下来。
    两年后的国庆节，惟仁的女儿吵着要上我家来玩。到公司这么久，每次他带女儿来玩，都是我义务帮忙照看，在他女儿眼里，我是有求必应，最好最贴心的阿姨，连过节都要黏着我玩上一天。
    我没有想到，我们的地下情竟在这天意外败露。
    晚上，惟仁准备接他女儿回家，出发前打了个电话过来，妈妈看到座机上显示的这串熟悉的号码，突然间明白过来，原来，她宝贝女儿交往两年的竟然是个已婚男人！
    妈妈气得浑身颤抖，逼我和他断交，摆脱和他的纠缠。我嘴上应允着，可心里哪里做得到？
    可时间不等人，一晃四个年头过去了，我仍孤身一人。
    一天，我问惟仁，爸妈就我这一个女儿，如果哪天我结婚了该怎么办？“结婚了，我还是和你这样，永远在一起啊！”
    这话听得我心头一冷，看来，他压根就没有给我婚姻的念头，身边的好朋友都说他脸皮厚，这话还真没冤枉他。
    为了结婚而结婚
    对惟仁的失望外加家人的压力，我开始接受父母安排的相亲，一个月后，国政就这样出现在我的世界里，他在一家国企上班，和惟仁属于截然不同的类型，是个人见人爱的踏实男人，对人真诚，对事负责，亲友们都认定，他是个当老公的最佳人选。
    披上婚纱的那一刻，我在心底告诉自己，如果和国政有了感情，我就从此放下惟仁，重新做人。
    然而，新婚之夜，我对国政竟产生了身体上的抵触，那之后，我们总是为此吵架，我知道自己失败了，并不是国政不值得爱，只是我心里被惟仁填得满满的，没法爱其他人。
    那次，看到我和惟仁的情话短信后，国政如梦初醒，他气愤不已，打电话质问惟仁，却被他连哄带骗给蒙混过关，国政心地善良，以为我们会真的断了来往。
    2006年，一个突如其来的爆炸消息打破了往日的沉静，我怀孕了！
    我心里清楚，这孩子是惟仁的骨肉，可我不能开口，一旦穿帮，那会带来很多问题。我第一时间告诉惟仁这个消息，“那就把孩子生下来，”他迟疑了片刻，给我吃了颗定心丸。我大喜过望，愈发坚定了生下孩子的决心。
    面对我怀孕的事实，国政不知该喜还是该忧，他心里怀疑这孩子的来历，却不敢直截了当和我挑明。“如果不相信你就走啊……”每当我看出苗头，就拿这句话噎住他，可惜他太老实了，也听不出我这话里模棱两可的意思，其实，我是想逼他自己走人，免得将来为难。
    眼见着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家里人坐不住了，姨妈要我给句实话，问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的，我心想瞒不住，只能坦白，姨妈气得破口大骂，骂我鬼迷心窍，做出这种傻事来。我无言以对，只能委托她暗中帮忙。那次，姨妈故意找机会提醒国政，“她这样对你，你早该不管她了。”可惜国政没有听懂话里的意思，闷闷地离开了。
    回家后，国政变得平静下来，我看着无辜的他，莫名生出许多不忍，一连几天，他每次晚回，我都记得打个电话关心几句，给他一丝温情，看他开心满足的朴实笑容，我有种不敢面对的羞愧感觉。
    亲子鉴定挽不回他的心
    2007年7月的一天，孩子呱呱坠地，我刚从产房出来，两通电话不期而至。
    第一个是惟仁打来的，听说是个儿子，他安慰我把身体养好，说会快速离婚。
    第二个是惟仁老婆打给国政的，“我今天在家找到你老婆的信用卡，惟仁花钱，你老婆还，他们骗了我们，根本没有分开过……”
    国政手捧着电话，呆愣愣地站在我的床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半晌说不出话来。“你这个傻瓜，你以为惟仁是真心对你吗？虽然我怀疑这个孩子的来历，可他也有同样想法，刚才他老婆告诉我说，惟仁说孩子是我们夫妻的事，外人哪说得清楚啊……”“那好，我们去做亲子鉴定。”我出其不意的话震住了国政，他不明所以，误以为这样做是为了证明孩子是他的骨肉，他哪里知道，我是为了证明孩子不是他的，是惟仁的。
    结果出来的当天，我和国政的婚姻关系彻底宣告结束。
    国政不舍，临分手前和我作最后的谈话，说给我两个选择机会，要么把孩子还给惟仁，我们忘掉过去，重新开始；要么我们俩把孩子抚养大，惟仁支付一笔抚养费算是了断关系。
    我没有理会国政的苦心退让，毅然决然换掉手机号，冷静地从家里搬进了临时的出租房，一心憧憬着惟仁还给我和儿子一个久等了的新家。
    可笑的是，事实证明，我十年的隐忍换来的却是无尽的等待，孩子都一岁半了，惟仁嘴里依然是那句话：我会给你和孩子一个家的。
    时至今日，每当夜深人静，一个人哄儿子睡觉时，我都忍不住问自己：我给了他十年的青春，给了他大半的积蓄，还给他生了个健康聪明的儿子，他总不至于逼我到绝路吧？（口述实录 文中人物为化名）

恶果自尝
    不久前看到一则社会新闻调查栏目，报道了某省一位六旬老人一纸诉状将一名25岁男孩告上法庭，要求其履行赡养义务。记者采访了解到，男孩是其母亲与老者当年的私生子，只是当年在老者的狠心抛弃下，其母亲带着他远走异乡，独自将其养大成人，再无联络。谁料，老人前几年遭遇婚变，生活无着，四处打听得知儿子下落后，遂将其告上法庭。镜头面前，头发花白的母亲哭得伤痛欲绝，说不敢信世上还有这等寡廉鲜耻的人，她养大孩子吃尽了不为人知的苦，谁知今天还要被人揭伤疤，恶意纠缠。
    面对记者的提问，老头子倒是气定神闲，胜券在握：“是我的儿子就该养我，血缘关系是铁证。”
    把这则新闻送给张若予，并非暗指她的下场，而是想提醒她一句，就算她眼中“有良心”的惟仁会对娘儿俩负责，可凭他眼前的处境，两个家庭，两个孩子将是何等沉重的负担！有那份心，也要有那份能力，更何况，这原本就是有违道德底线的恶果，理应由他自己来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