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相册
- 0
- 阅读权限
- 130
- 日志
- 0
- 精华
- 0
- 记录
- 0
- 好友
- 0
- UID
- 90772
- 帖子
- 3237
- 主题
- 801
- 金币
- 3124
- 激情
- 130
- 积分
- 3448
- 注册时间
- 2005-7-11
- 最后登录
- 2018-3-26
- 在线时间
- 44 小时
- UID
- 90772
- 帖子
- 3237
- 主题
- 801
- 金币
- 3124
- 激情
- 130
- 积分
- 3448
- 注册时间
- 2005-7-11
- 最后登录
- 2018-3-26
|
第二天太阳刚出来的时候,建雄木然跟着那辆专门用来推死尸的车子,进入了太平间。他看见工人就像放一块冻肉那样,把她抬放在那块看不出本色的污迹斑斑的床单上,那铺着白布的硬硬的床板,发出了“咚”地声响,把他吓了一跳,以为妻子活过来了。
两工人说说笑笑地走了出去,把他一个人留在儿,和已断了气的骨瘦如柴妻子呆在一起,边上一排排的床板上已有被白布蒙着高高隆起的一堆堆死尸,那股子阴森透骨的冷气从脚底下冒起,他打心底里起了毛。他麻木地看了一眼床单下的妻子,腿里发软地走出了屋子,他的眼里没有一点泪水,他还没把妻子过世的消息告诉儿子。
在他妈妈住院那会,儿子曾来过几趟,但儿子正进入紧张地高考复习期,不能常来看他妈妈,他不愿儿子多来医院这种地方。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告诉儿子说他妈妈不可能再应诺带他出去玩了。
建雄来到阳光灿烂的大门口,四周看了一下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竟忘记了回家应该走那条路了,这阵子他把医院当成自己的家了。
那天,他接到妻子来的电话,她说:“你,你能不能来看看我,我,我特别特别的想你……”那有气无力的声调,他感觉到妻子有事了。
这是离婚三年后,她主动给他打的第一次电话,在这之前,除了难得叫他带上儿子去他那儿过周末,还从没像这样给他说话呢。到后来儿子自己能一个人乘车去她那儿,她根本就不来电话。
他撂下电话马上跑到大街上,好不容易拦到了辆车,打车奔向曾经是他妻子的住处,那是离市区二十多里地的处于开发区的一个高档小区,住在里面的都是身份显赫的人或是近几年来发了点小财的爆发户,那个房价不是工薪阶层可以问津的,当初建雄和抒亚听了这个房价曾把嘴张成O型:这么贵!半天合不拢。
妻子本和他在一个外贸公司就职,那次她得到了公司安排人员出国培训的机会,和她一同出去的是本公司的财务总监,一个成熟俊朗潇洒前途无量的男子。
刚开始的时候,他不时收到了妻子寄回来的衣服鞋子和精美的照片,异国的商品和异国的情调,来自异国的牵挂,使他激动万分心潮澎湃,他在越洋电话里关照妻子要注意身体,不要太委屈自己,累了就休息,不要再熬夜,要学会照顾好自己,儿子他会尽力督促好好学习,向她妈妈学习,将来做一个有出息的孩子,说完了就撂下了电话,他舍不得昂贵的电话费,站了一会也不知说什么好,扎起了围裙,走进了厨房。读全日制的儿子周末要回来吃饭,得烧些儿子爱吃的东西,犒劳犒劳已辛苦一周的他。
妻子已好久没打电话回来了。他知道她那边学习太忙了,在外国人手下干活得十分的小心,得把命拼上才能赶上去。他太了解她了,妻子原本就是个极好强的人,干什么都不愿意落后于人,这次难得的机会她更不愿意错过,肯定又像是在大学里那样,别人忙着搞对象拉关系挥霍着父母的辛苦钱和一腔期盼,而她却静静地坐在一偶,捧着书本忘了吃饭的时间,常常被同学视作异类。现在有了这个机会她更得拼命了,不然什么都落后于人,勤俭惯了妻子更舍不得电话费,没什么大事的话,她不随便往家里打电话了。
建雄进入这家公司后认识她的。那时,他还是个低层职员,打打字送送文稿,帮着各部门打印复印杂七扒拉的东西,被同事当成小弟般的呼来唤去的。他那会的情绪相当低落,自叹命运不济,空有着大学双证,却干些勤杂工的活,简直在浪费辜负青春和远在老家父母的殷切期待。
进入公司一年后,建雄的顶头上司和老总看在他老实本分勤快肯学的份上,根据他的特长,接连二三的提拔了他,不久既被升任办公室主任,据说还有升级的可能。
抒亚还是一般文员,在公司美女众多的文员中,她是最不特出的一个,相貌平平,每天素面朝天穿着随便的来上班,连最起码的素妆都没有,换上工作服就坐在那儿,打着永远打不完的如山般的文稿,不像别的美女趁空溜下楼去,逛会街买些零食,躲在电脑后“叽里呱啦”地吃得满地瓜子果壳,有纸篓也不用,不顾保洁阿姨的劳动成果。
他被抒亚那执着的劲头固有的淡淡地与众不同的气质吸引了,也许大家都是来自小地方的缘故,或许都是低层职员的缘故,在工作中的频繁接触,很自然的走在一起,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在食堂里自然地坐在一块,很不吸引人注意,一来二往,就成了无话不说的异性朋友。
那次他上班时接到她请假的电话,说她感冒很重,不能来上班,怕传染上别人。他的心为之一动;自己都病了还在关心别人!一下班,他没回自己的租屋,借了辆自行车直奔她的住处。
抒亚打开房门,看见他满头大汗地出现在她的面前,有些惊讶有些痴迷有些不知所措,甚至忘了请他进屋子。
他接过她手里的一杯白开水,一饮而尽,连说:“痛快痛快!”她就又为他倒了一杯开水。
他把手里提着的橙子拿进厨房,在水龙头下冲洗了一下,用小刀破成一瓣一瓣的花似的摆在碟子里,又把西瓜切成簿片插上牙签,送到抒亚面前。
她看着他耐心细致地为她做的这一切,心里一热:这么多年了,除了小时候妈妈为她破过橙子,一瓣一瓣地送进她的嘴里。但自从妈妈离开她以后嫁了别人,爸爸常年在外奔波做生意,又养了小密,不常回家,很少再有人为她破橙子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