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淡,所以得长

绝不剃头

认识费好象是几辈子以前的事了，不过实话实说Y不过是我高中的同学，而且是同过那么短短一年。之后我就在众人的鄙视下弃理从文了，因为传说学理科的女生都长的很对不起观众。于是我这样自以比潘安家狗狗漂亮那么一点点的女生自然是不甘堕落的。

  

费是那种其貌不扬的人，相对我的疯疯癫癫来说他显得要内秀和沉稳一些。当然，我一再强调只是“相对”静止是相对于运动的，美是相对于丑陋的，那么他的沉稳在我看来也不过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差距，或者更小。

  

每次同学聚会总少不了遥想当年这个忆苦思甜主题，每每总有不少人包括我在内要做扼腕长叹状，一转眼却又满嘴胡言乱语笑骂无常。关于某某某同学和某某某同学的暧昧情怀，关于某某某老师和某某某同学的恩怨过节早被口水翻了N遍以致连虱子都无法躲藏。谁不知道谁啊？

  

但是没有人知道我曾经喜欢过一个人，当然这个人不是费，而是当时班里一个学习成绩巨好，耳朵巨大的男孩子。可惜我的色艺和粗旷的风格并不符合大耳朵男孩子的胃口，一段少女的美好感情也终于落花成泥如风散去。这是费的悲哀，也是其他或多或少喜欢过我的男孩子的悲哀，因为除了作为磨牙对象外他们都不曾真的进入过我的视野。

  

大学即将毕业那一年的某一天我非常无厘头的收到了两封信，两封信表达了基本一致的意思但是在我抱着被子大笑一通后却遭到了截然不同的待遇。其中一封就是费的，我明确无误地告诉他，要我爱你除非你杀了我。另一封的主人，成了我的丈夫，终于又在N年后成了我的前夫。

  

因为同学关系的存在和我一贯没心没肺的品德，费和我一直保持着那种不咸不淡的关系，两个人依然调笑无状，不过至少我的心里是有一点点尴尬了，这从一个侧面说明了我的没心没肺不过是帝国主义的纸老虎，实在经不起推敲。费结婚的时候我没去，因为彼时我儿子正在拉肚子。后来见到费的夫人，倒也端正清秀，只是看我的眼神有些锋利的感觉。后来得到证实，这种感觉并非空穴来风或者神经过敏。

  

老祖宗教导我心地无私的时候应该觉得天地是宽的，我想其实应该倒过来说，当人觉得天地是宽的时候，人心或者不算无私也应该算是透明的吧？我喜欢透明的感觉，这让我的生活变得如此简单。

  

综观人生这一路走来的曲折和波澜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每当我碰到风云突变的时候费总是在知道后飞快的赶赴事故现场——除了我和肇事者之外。这让他在众多同学中脱影而出，倍加的高大了起来。当然我依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没心没肺不知感激，说实话我怕我一旦痛哭流涕的表达我的感激时会表演过头而吓跑了此人。对费，我永远不会说谢，不会说感激，虽然我一直认为谁对谁好不是理所应当的，谁承受谁对自己的好也不应该是坦然无愧的。我历来承认自己是言行不一的小人典范，嘿嘿。

  

我离婚的事除了家人费是第一个知道的，尽管已经有一些日子了。费义无返顾的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依然笑嘻嘻的，最多不过面色有些苍白。费陪着我购置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帮我收拾屋子挂窗帘，我坐在一边看，事不关己的样子。费带我去钓鱼、帮我接孩子，我不说不笑，一个人静静的，发呆或者冥想。那时费还没买车，成天骑着他的破摩托，某天钓鱼回来我伏在他背上很痛快的哭，那是唯一的一次在他面前哭，不，应该说是在他背后哭。所以费一直以为我是很坚强很坚强的女人。

  

那段日子如果没有费的陪伴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抓狂的去做一些很疯狂的事。但是因为他，我一直很安静。我以为我们之间一定会在哪个时候发生一些什么，说实话，我想我不可能拒绝得了他。但是我不会再把他当做朋友，因为有些人，一辈子都只是朋友。我想我们都明白这一点，我们很小心在朋友的界限内，互相依赖，互相支撑。

  

费说，越和你相处，越容易被你诱惑。我很正色地研究他，确信他的眼睛里面没有我想象的暧昧之后从牙缝里把某种代表蔑视的语气词挤出来。关于暧昧，关于情人我们象吃火锅一样很投入地聊了几次，我字斟句酌地告诉他，如果你不能给我全部，那么请你稍息。因为我只是一个平凡女子，我会妒忌，我会怨恨，我会不平，我会在这些情绪支配下变成一个妖怪，一个很丑的妖怪。当然，如果你很有钱，每个月给我十万八万的零花钱我也不反对配合配合你的需要。Y说，我要有十万八万零花钱我就顾你去做花匠，让每天尝试劳动人民的辛苦。Y变态了，我知道，一般爆发户都是这德行。

  

费常会半晚的时候给我电话，十分关心我的温饱问题。如果我这厢场面火暴的话他就象水蒸气一样在阳光下很快消失，如果恰好我饿得和狼一样两眼冒绿光他就无异于撞到猎人枪口上的黄羊或者野猪，是什么并不重要反正结果都是死拉死拉的。他总抱怨这世道不公平，为什么别人三陪可以赚钱而他做三陪还要贴饭钱。好在我从不墨迹，一旦饭饱必定神虚，Y也就解脱了。我下车，他必定不会目送，因为我从来不目送他的车屁股。

  

费一般情况都是在忙，江湖人士一般都是这样。用他的话说是混碗饭吃而已。我取笑他就算赚个盆满钵满也不过如此，因为Y实在抽不出时间泡妞。可是他很深情的说他很满足，累了可以看看女儿，无聊了可以和我磨磨牙。在这个人性化的时代Y有点恐龙的味道。

  

很颓废的时候问他，别人会不会误解咱们啊？他笑笑，“也许会，也许不会。”“不如我们真的发生点什么吧？”我吃着菠萝，看他。他依然看着前方的路“有些人注定只能一生做朋友。不管你是灿若烟火还是繁华落尽，至少因为朋友你不会觉得太过孤单。”

  

尽管我感动的几乎落泪，但是下车的时候我依旧头也不回，我想，费也一样。因为家中的妻女还在等他。人的一生就近要碰到多少人，经历多少事？爱上了谁或者谁爱上了你，你温暖了谁或者谁温暖了你？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还有一些人，他们淡淡的在你的生命里，远远的注视着你，陪伴着你，尽管永远不是你生命的主题。因为淡，所以得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