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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九九九(3)
大二那年的欧洲杯打得特别火热,下渡各个有电视的小店每晚都挤得跟冲凉房似的。老林、大Z、超人都说,现在是我和鸭子表现兄弟义气的时候,于是晚晚拉着我们爬过下渡的小门一起去看球。
超人问我,这么多球队里你喜欢哪个?我闭上眼睛冲着电视瞎指了一气,睁开眼就看到超人佩服得五体投地的神情。嗯,不错,和我一样有品味,他眼睛放着蓝光的说。后来经过多方确认才知道原来那晚我指的是阿根廷,于是我又开始佩服起自己来,六脉神剑也不过如此而已。
为了报答我对他的知遇之恩,超人常常在我看球睡着之后把自己的外衣盖到我身上。有时候醒过来看见那件有些旧的外衣,总会觉得心里一阵暧。从那以后,我成了个准球迷。
大三刚开学大Z就向我们宣布了他的一个重要决定:竞选学生会主席,做一回人民公仆。老林说,就冲着学校里那些晚会的票我们都得支持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只管说。大Z一听这话,马上做了一轰轰烈烈的表情说,真是好兄弟!于是,竞选那天晚上,我们齐齐出现在了久违的L107,为人民公仆投票。结果出来以后,大Z以4票压倒性的败得找不着北,美人气得场都没散就独自走了。反而是他们宿舍的伪金城武因为最具实力的两个候选人之间的明争暗斗做了一回渔翁,当选了主席。老林拍了拍大Z的肩指指我说,兄弟,没事,大丈夫何患无妻,实在不行我们把十三妹给你留着。还有,趁晚会的票还没落到敌人手里,你可看紧了你们宿舍那小子,别让肥水流了外人田。没等他话说完,我和大Z就从林护堂的大门开始助跑冲上去给了老林一记单脚背飞。
一起出去喝酒的时候大Z感叹,世界还真黑暗,哪里都得玩请客送礼这一套,要不你就得乖乖呆在家里大门不迈二门不出,不然最后真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别看伪金城武表面上风光,其实也是枉做了一回小人,现在只能摆着个主席的空架子在那任人摆布。超人说,选不上也好,咱们不适合那个圈子,还不如做个普通平民乐得逍遥自在。大Z说,等十一的时候出去散散心吧,一见到海我就什么都忘了。我和鸭子立刻拍手赞成。咱总算也能出省旅游一次了。
你别说,这海跟海就是不一样。我们家那儿那个洋宗海,它虽然是个湖,但好歹也挂着个海的名,怎么跟阳江的海就差那么远呢?
我跟鸭子见到阳江银白色的沙滩和湛蓝的海水那一刻都快疯了。电视上不是常有些老外在太阳底下把自己埋在沙的下面当作享受吗,我也照葫芦画瓢来了个平沙落雁式。结果被大Z、超人、鸭子还有伪金武埋得结结实实差点成了活埋还在上面写了“反清复明”几个大字以记念革命前辈。埋完之后几个人得意洋洋的下了海,临走前伪金城武还担心埋得不结实又给了我身上的沙子几脚。我一个人守着他们留在沙滩上的拖鞋垂泪时老林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说,别难过了,现在争着给伪金城武踩的人多着呢。你瞧人家那双腿,一看就是练过的,那腿上的毛,比我们家旺财的还长呢。我顺着老林的目光朝伪金城武望过去,这家伙还真有点老祖先的风范,没进化完全。老林接着说,这下咱们学校得救了,多了一“毛主席”。
终于,我一扫“反清复明”的阴影,和老林一起仰天长笑。从这以后,伪金城武多了两个名字:旺财和“毛主席”。
我的一九九九(4)
有了学生会这个大招牌,旺财很快找了一个才貌双全的夫人,小小。
小小,女,20岁,学生会秘书长,祖籍云南,是传说中从前众多看超人打球时尖叫的小女生之一。她和美人一样,是个不折不扣的女生,从不和我们一起喝酒、看球。据说旺财对她是一见钟情,没认识人家几天就把从阳江带回来本来准备送给我的风铃给了她。拍拖之后,旺财更是死心塌地,小小也开始尽显女人风范,经常叫旺财从北京路跑到王府井因为她改了主意不想吃双皮奶而想吃灌汤包。不顺心的时候小小会叫旺财背一百个关于她的形容词,错一个就跪一个小时键盘。大Z常垂着老泪的教育旺财,你总不能一辈子这么做奴才吧,咱总得当一回将军啊。像这样的女生,休了吧。说了很多回,有几次大Z差点真的跟旺财急了,可旺财就偏偏怎么也听不进去。超人说,喜欢上一个人就是这么说不清楚,随他去吧。
快放寒假的时候我买了个CD机,宝蓝色的,于是天天带着它一起和老林、超人、鸭子一起上图书馆。在图书馆的日子最喜欢听的是齐秦的歌,什么感情都清彻见底,有些像超人的声音。听歌的时候我常常趴在桌子上看着超人写信给他漂亮女朋友的样子,看着看着就想起以前那些有关天长地久的故事。
听老林说超人女朋友去德国快三年了,可两个人的感情却从来没变过。三年来超人脖子上永远挂的是她送的那块形状怪异的石头,也永远每天一封的情书寄到那个遥远的国度。这么想起来觉得超人有些像萧峰呢。于是我琢磨着给自己改个名字,叫作阿紫。
就快考试的前几天我的CD机丢了,怎么找也找不到。超人抱着它在图书馆睡着了,醒过来之后就只剩了个壳。算了,没了就没了,等咱有钱了买两个,听一个扔一个,我这么跟超人说。可他总是不安心,觉得像欠了我什么似的。我看着超人的焦急的脸,心里有些难过。那个不见了的CD机,就像我们纯真无邪的感情一样,丢失不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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