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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我就像一片渺小的落叶,在秋季里坠落,一个不经易,掉在你张开的手心,你把我捧在手心里,有些爱不释手,就这样,三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寒冷的冬季来了,你习惯的将我抖落,翻过手背插进衣兜。于是我又坠落于岁月的潮水。犹如潮来潮去,右边的鞋印才下午,左边的鞋印已黄昏......
我的爱人,你为何在众灯之中,独为我点亮那一盏茫然。秋至冬原来是一本伤感的书,落日西沉,还能说什么呢,我那曾被称之为雪的,现在有人叫做烟。
酒醉了,就不会再有泪,走近了,就会发现不对,当初的轻率,如今已令我无路可退......
别人都在看,看我们要将梦做的多美,看我是不是会摔得很痛,我的自尊让我努力维持到今天,终于,我撑不住了,于是我不知所措。
所以我要走了,不管去哪,总之先离开这里有你的地方。因为即使再多留一天,都会加深我的伤感。
天要下雨谁也不能阻挠,还剩下些什么,只剩下两滴冰冻的泪水。幸福的时光总是不长的,缘分已尽,我又要收拾行囊从新上路。只是不知心情的颓废,何时才能停歇。
唉!真的不知道了,我不是不知道要做什么,我只是想不通为了什么要去做。
你说让我们回到最初,为什么你做不到,我不喜欢的东西,你现在都具备了。一个星期你只在家一个晚上。要么就是满嘴酒气的回到我身边,显然我在你心里已不再重要!这段爱情终究还是到不了终点,就到了尽头,只是这一路上走的太快了,我还没来得及观赏沿途的风景,就已经到了尽头了。
我很难过, 这是我没办法控制的,回到家我一个人哭了,哭得很伤心,我记得这是和你开始后,第二次这样伤心。我不喜欢在你面前哭泣,也许眼泪对你而言很难理解。不知什么时候睡了,睡醒了屋子里还是只有我一个人,突然又感觉自己一直都没改变,还是无依无靠。时间才过了三个小时,可我却觉得如些漫长。你在我心里曾不断的来来去去,到底天意如此还是你故意之举。
曾经是你让我死去的心灵复活,但你为何不懂得珍惜,让感情真的像流水,任其蒸发了。
猜也猜不到唤醒我的是你,伤到我的也是你,只能怪我自己为何爱上你,而今以後我是我你是你,就让我继续回到以前承受孤寂,这一场悲剧不能怪你,飞鸟与鱼注定不能够一起,只怪我对你动了真情,是我不该爱上你。我真想知道,是不是我真的注定没有幸福?
我曾经真的以为你是不一样的,可失望总是掩盖着憧憬,结局却是相同的。也许我们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认识,伤害对方一次又一次。这无疑是让我受伤的心,再多一道伤痕。旧伤刚愈,新伤又起。认识一个人容易,忘记一个人却是件难事。
我知道你不忍说分手,那就由我来说。枯萎的感情,不如放手的好,放对方一个自由。
亲爱的,我要离开了,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希望你在别后的日子里幸福安宁!
我简直就是便衣警察了.
每天下夜班吃饭后,我就来来去去地坐公车.就是上次我掉游戏机的那趟车.
直到现在,我分析自己性格也不得不承认,我的报复心特别强烈,说好听点,是要强,说难听点,是狭隘.但我却还是庆幸,因为我从不针对那些我认为是弱者的人.
记得上次我弟弟心情不好,吼了送外卖的小妹妹几句,我还训斥了他几句,并立刻和气地向那个农村小妹妹道歉,希望她别介意,我不知道我是否属于宽让,但我的确非常仇恨小偷.
不知是那小偷太倒霉,还是我运气的确好,反正在我也记不清到底坐了多少次后,我终于遇见了他.
我记得他那小小的个子,细细的眼睛.我很鄙夷他,因为我认为他还是那种低级小偷,脸上就好象写着字,一点气质也没有,贼眉鼠眼的,一看就是小偷,小眼睛骨碌碌直转.
虽然一直等待他的出现,但我的头还是有点晕.后来在多次打架的时候,我就发现我这个致命的弱点,我特冲动,在有事发生时,估计是热血立刻冲上脑,晕乎乎的.
但我还是冷静地靠上去.和他站在一起,把左边的裤袋故意朝向他.因为我早就在左边的裤袋里装了厚厚一叠卫生纸,造成装着钱包的假象.
我从不承认我高尚,就好象我一直给自己的定义是卑鄙小人一样坚决.但我不得不承认我太聪明,也不知是缺憾还是幸运.
我的心情很紧张,就好象狡猾的猎人布置好陷阱等待愚蠢的猎物掉进来.
记得小时侯,我最热衷的事,就是用木棍支起箩筛,然后在箩筛的下面撒上米粒,再牵着长长的绳子,伏在远处等待那些谗嘴的小鸟来自投罗网.
现在我就是那种心情.我的心跳甚至已经跳到我不得不抑制住而让它缓慢.
但我的神经是紧绷着的。
司机照样开的很快,于是在车又一次急刹车时,他终于出手了。
就在那一瞬间,我相信不超过三秒,就好象我在中学打篮球时投三分球时,不敢忘记裁判将会吹口哨说超过三秒一样的时间一样。我伸出了手,抓住了他已经插进我裤袋的手,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思考出我裤袋里并不是装的钱包。
他吃惊而敌意地看着我,我看着他,笑了。
我俯过身去轻轻对他说:兄弟,同行!并捏了捏他那肮脏的手,然后帮他抽出了手。
他明显放松了警惕。因为他也笑了,甚至大胆而自然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挽住了他的腰说,哥们,今天手气如何?走,到我那喝酒去。
车前去的方向就是我所在的五环招待所,这是天意,我想。
他没拒绝,还轻松地答了句:唉,生意是越来越不好做了。我说,就是,最近×××条子特别多。条子就是警察,这是小偷的黑话,估计也就是从港片中学来的。
下了车,我抱着他的肩膀,向招待所走去,我甚至还微笑着问他,想走什么,今天×××我俩不醉不休。他点点头说,大排档就不错了,你真够哥们。我心里冷笑了下,转过头,撇了撇嘴。杂种,等下我让你吃排骨!
到了招待所门口,我看见柱子和其他几个保安站在门口正在抽烟,这段时间来,我们已经是称兄道弟,因为我没少请他们抽烟喝酒。所以有钱真是×××好!
我猛地一把抓抓小个子的两只手,大喊了声:柱子,打小偷啊!
小个子根本一下蒙了,也许他也没想到这么快我就翻脸了,或者说他根本就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他麻烦。他甚至忘记了挣扎。
柱子和保安们立刻跑了过来,一把揪住他,连原因都没问,立刻拳打脚踢了。我也没闲着,王八蛋,我边骂边狠狠朝他脸上揍,还给了他几脚飞腿。打人真过瘾,和我在高中时打人一样的刺激。什么叫红了眼,就是这种情况下的人。
但他明显不敢还手,鼻血长流,倒在地上滚来滚去,我提起他头发,努力把他提起来,以便我们继续打,直到我们把他小小的身子踢到了马路的边缘。
记得小时候看过一本书,叫什么(丑陋的中国人),当时我很是愤恨那个作者,你难道不是中国人,但后来我还是有些赞同他的观点了。
比如我看到过很多故事,包括什么见义勇为的英雄血洒当场,围观的人群无人出手帮忙,包括上次我看见那几个妇女用竹竿追着打那个当兵时一样。
我农村老家就不一样了,只要谁打架,包准一大群左邻右舍来劝的劝,拉的拉,于是有些人就愈加的气势汹汹,这个我后来就遇到过。
那是我弄的满屁股债务刚回到家的第二天,我家的生产队长因为说我妈不讲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和当初在生产队到处说我在广州被抓了那个妇女是亲家,于是他也跑出来帮干忙,把我妈气的,立刻和他吵了起来。
估计他当时并不知道我在家,我听到他和我妈吵架,我立刻冲了出去,因为我妈虽然个性强点,但很少和谁吵架,就和那个妇女一直不和。
他个子很高,比我也壮实,但我没管那么多,这个王八蛋,平时到处偷人,霸气十足,我早看不惯他了,冲上去就给了他一脚。然后我五爹也出来了,他可能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其实五爹一个教师,怎么可能打架呢。
于是他迅速跑回去拖了把菜刀出来。我哈哈大笑道:来呀,你来呀!妈的看你有种没!
他楞住了,他并不知道我那时,别说是菜刀,早就拖过比菜刀还长的西瓜刀砍过人了。血腥对于我来说,我已经不再害怕。
五爹也说:你疯了?来,你砍,他还有弟弟,你有本事就砍死他!
这时,就有很多邻居来劝架,他老婆其实我和妈关系也挺好,是个比较善良的妇女,她抱住她丈夫,要夺下菜刀。他似乎要挣点面子,愈加挣扎起来,还踢他老婆。
邻居们都拉的拉,劝的劝,最后才不了了之。没过多久,他和我在一起打麻将。
由此可以看出,人类总是喜欢看热闹,在我们把那可怜的小偷当拳靶正打的过瘾时,人群呼拉拉地越围越多,开始议论纷纷。尤其是那小偷被打到马路边,估计他也是受不了这个疼了,竟然一头忽地朝急驰而来的一辆车撞去时,人群声音开始大了些,嘈杂起来。
幸亏我眼急手快,猛地一把拉住了他。
我有点害怕了,因为我也只是出口恶气,并不是想把他弄死啊。柱子估计也怕众怒难犯,揪住那小偷,对周围大声说了句:他是小偷啊!又挽住小偷,说,走,去公安局!
没人阻拦,我们几个推着小偷朝招待所旁边的小巷子走去。一保安问我,偷你什么了?我说游戏机,燕子姐的。
柱子问小偷,×××听见没?赔钱。其他几个保安兄弟开始搜他身上。
×××只有十块钱。一保安吐了小偷一口。小偷估计是害怕再挨打,扑地一下跪在地上,眼里满是哀求。
我心忽地一下软了,×××我这也是欺负弱者啊,我走上前去,踢了他一脚,说,滚!
回来后,几个保安嚷嚷,请客!请客!妈的,自古以来,请打手都要花银子的。饭都吃了的,一个人买了好几包烟才摆平。
上夜班时,我正藏在广场角落睡觉,小胭脂找到了我,说,金雷,有外国人!
上次上白班时,我在出站口遇到两个外国人,看样子是夫妻来旅游,看我们中华大好河山的,他们拉住我,问飞机票在哪买?幸亏我英语还有点根底,连比带划,总算勉强能交谈,弄懂了他们的意思,带他们去买了机票。
其实买机票就在广场东边二楼,走路不到五分钟,但他们执意给了我十块港币。我开始还不怎么好意思,后来想想反正我也穷,这也是劳动所得,接了过来,说了闪克悠。
带他们过来时,恰好小胭脂和她男朋友看到了,等我出来,立刻朝我挤眉弄眼的,要我请客,我想反正也是意外财,全买了菠萝请了回小客。
从此我的身价愈加提高了,小胭脂他们对我不光另眼相看,说要跟我学外国话,只要有外国人出现,立刻到处找我去勾兑。
我也觉得这外国人的钱的确好挣,偶尔遇到外国人,带带路什么的,倒也挣点散碎银子。
这不,小胭脂又找到我,其实她和珊瑚都知道我喜欢在哪几个地方睡觉的。
我立刻跟她东绕西绕的,果然有俩外国人正在费力地打着手势,河南仔在一边急的直骂娘。我跑过去,和他们搭起话来。
原来他们是来参加广交会的,要找住处,看来这次逮到大鱼了。
蹩脚的英语交谈并不能埋没我优秀的口才。
俩黄毛老外终于被我哄到招待所去了,至于住多少,那是他们的事,反正接待妹妹肯定会说便宜的房间是早就没有的了。
走在广场上,我的心情特愉快,河南仔一直跟着我,夸我真有能耐,居然把外国人都哄去住了。
火车站的广播里正放着时下最流行的歌儿(小芳),李春波的,我兴奋地跟着哼哼着: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
晚上的风有点冷,我却浑身热血。叼支烟,和河南仔边四处闲逛,希望再找个外国人来骗骗,边听他说他的鸟事。
河南仔说他原来是野战兵的,还摸出他的退伍证给我看,居然还是个班长级别,呵呵。我笑,难怪你×××又黑又瘦。
突然他叫了声:噫,外国人!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果然又是一老外,黄色的头发在广场上很是显眼。他怀里抱着个女人,正靠在广场中的铁栏杆上亲着嘴,一副陶醉忘记身外事的样子。
我们跑上去,河南仔推了推他肩膀,朝我努努了嘴,我立刻问他是否要住店,他没看我们,挥了挥手,我还是固执地凑上去说我们的店很好,建议他住下来休息休息。
他松开怀里的女人,我这才看清,原来这个女黄毛是个中国人,只是把头发染了的。那外国人肥肥矮矮的,那中国女人却是很年轻,看起来蛮漂亮的。妈的,简直是侮辱我们中国人嘛,我鄙夷地朝地上吐了口,我有点憋闷。
可能是认为我们打扰了他的好事,矮肥老外吼了句脏话,我听明白了,因为那句话是最简单的,好比我们目前最流行的说法:***!然后他又搂住那女人,把那肥厚的嘴凑上去。
杂种!老子正在郁闷,你不住倒算了,你×××居然敢骂人?我越想越是气,头又有点晕晕的。
我深呼吸了口气,河南仔问我,他说什么?我回答,他说***!
他楞了下,我吼了句:***黄毛老外!
话没落地,我一拳飞出去,直击那黄毛的太阳穴。这个我很有经验,初中时,我和罗江就一起研究过,关于人身体哪些地方最缺乏抵抗力。
那黄毛体质还是不错的,可能也是我力道还不够足,反正他居然还大叫了声,转过头怒视着我。
妈拉个羔子!河南仔已经是一脚跟上去,踢在他小腹上。那黄毛又是一声惨叫,蹲了下去。×××当过兵的就是不一样。
那女的立刻尖叫起来,我说,叫个锤子!再叫打死你个死婆娘!卖国贼!
她立刻住了嘴,我忽地呵呵笑了起来。转身拉了河南仔一把,说走了。他还不过瘾,临走又踢了那老外一脚,嘴里骂了句操你老母草海!居然是正宗的广东味。
天显曦色,回到招待所,我到接待台查了下,那俩外国人果然住的是最贵的标准间。我心情很好,珊瑚说,你拣钱了?
刚上二楼,就遇到那俩外国人。他们看见我,立刻高兴地笑了,招手让我过去。
原来他们准备出去喝咖啡,请我带路。看来又有小费赚了!
我把价格牌交给珊瑚,脸都没洗,带着他们出了门,找了个咖啡厅,昂首挺胸,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我故意地,因为我还是第一次进咖啡厅。据说这里都是有钱人消费的地方,我想我要是哪天叫贵族了,我也经常来喝咖啡。
所以后来在我经常自嘲我也勉强是个所谓的狗屁低级白领后,有机会经常进咖啡厅时,我总想起这第一次的心情。
喝过咖啡回到房间,他们拿出本书,指给我看,说让我带他们去。我看了看,知道那里就是开广州交易会的地方,离火车站不远。
终于坐了回出租车,到了目的地,他们说了闪克悠,从绑在腰上的钱袋里摸出一张百元大钞给了我。
MY GOD!我心情激动惨了。看他们进去后,我大吼一声,回去肯定没早饭吃了,于是我买了块三明治镐劳了自己一回。味道的确不一样,不过太少了些。回去时坐在公车上,我还一直惦记着那味。
没想到回到 招待所,珊瑚却焦急地对我说:刀疤哥还有等好几个人都被抓了。
其实我对刀疤哥很有感情的。因为他曾经说了几句话,让我感动不已。
那天晚上,刀疤哥带着河南仔和我们几个上白班的男人,开着我们那辆草绿色面包车朝火车站赶去,据说保安欺负了我们上夜班的人。
我们几个在车上抽烟闲聊,刀疤哥摆开了他的龙门阵,他虽然是老板的保镖,但他实际是东北帮的人,手下有很多或偷或抢的兄弟,尤其是抢东西的,都是些亡命徒。
这种人我见识过,有次,我就亲眼看见一个戴金耳环的女人坐在公车的窗户边,在公车刚启动的刹那,一个伙计一把扯掉耳环就跑了,那女人甚至被撕裂了耳朵,流着血却不知所措。
说起有次他打架把别人手给砍断了支,是老板用钱把他救了,所以才帮老板做事的。
我笑笑说,东北哥,哪天我没饭吃了,就跟着你混,也学抢东西哦。
没想到,刀疤哥看了看我说,不行!我问为什么?我有胆量的。
他说,因为你应该读书,我舍不得把你送进牢房!甚至丢了命。
我当时一下感动无语。我根本没想到背着心狠手辣名声的刀疤能对我说出这种话来。
小胭脂的男朋友说,金雷本来就象个小白脸。哈哈,立刻满车一片笑声。
忽然嘭的一声,车子一个急刹车,我们都被搞的东倒西歪的。
下车一看,原来是一辆绿色吉普和我们撞车了,我们立刻围了上去。踢着车门,叫那司机快滚下来。
司机慢吞吞的下来了,啊,是个当兵的,原来是辆军车。
我们都楞了下,那兵还没说话,刀疤哥反应最快,立刻气势汹汹地叫道:你哪部分的?把证件拿出来!
那兵说:我是军区后勤的,你们是哪的?
因为我们都穿着武警服,虽然没带领章帽徽,但估计是因为刀疤那么气势汹汹的,他也猜不准,才如此问我们。
我想笑,这一问一答简直就是小时候看的那些老电影里的台词嘛。
我们是警备司令部。出去执行秘密任务。你怎么开车的?啊?你说怎么办?刀疤开始扯虎皮了。
那兵一听警备司令部,立刻软了,但还是说出了他的委屈,这个,你看是因为你们双实线转弯嘛!
转弯怎么拉?给你说了执行秘密任务!否则我们穿便装开这个破车?有毛病啊我们?赔钱吧!否则就跟我们去趟司令部!叫你们领导来取人!刀疤哥说完又叫我们去打电话给司令部,说再叫些人来。
那兵估计是吓倒了,连忙求情。
这个警备司令部的厉害谁都知道,我也是见过的。那次,我正陪燕子姐逛街,就看见一辆垃圾运输车因为给一辆军车让路慢了些,那军车司机提着板手跳下来,骂骂咧咧的,把那垃圾车玻璃给敲碎了。
我知道虽然垃圾运输车比较牛的了,军车比垃圾车会更牛,但我没想到牛到如此程度。燕子姐告诉我,说看那牌,好象是司令部的车,不然怎么那么冲!
所以这兵被吓倒也是有情可原的。他不停地说好话,说他只是趁晚上借来过车瘾的,要是闹到部队,可不得了。请大哥高抬贵手,大家都是穿军装的嘛。
最后好话说了一大箩筐,那兵到旁边店里用公话打了个电话,才来了个朋友赔了我们一千五,还从车里摸出条红双喜烟来,给我们一人发了一包。临走还千恩万谢的。
车子并没撞好凶,只是侧门瘪了些地方。我们在车上笑得前仰后合的,都夸刀疤哥机智大胆,假军人把真军人给敲诈了,因为这整个面包车也值不到几个钱嘛。
我眼泪都笑出来了,真想不到这世道如此搞笑!但我更没想到,我们这一去火车站,竟然给我留下终身残疾!
到了火车站,在广场上转了一圈,找到上夜班的,大家围着刀疤七嘴八舌的。原来是保安今晚不知吃错什么药了,不让大家随便拉客了。
以前保安12点开始清理广场,将滞留人群赶往客车站时,拉客的都可以凭三寸不烂舌去随便拉客,大家各发各的财,倒也能融洽相处。
结果今晚全部不让在人群中拉客,尤其是带头的那个保安,气势特别嚣张,说就不让拉怎么样?差点就打起来,闹得广场沸沸扬扬的。
刀疤哥问谁认识那个领头的?找找看!
我们在火车站拉客的本来就很团结,平时各自手中的价格牌,就好象是标志,这会儿早围了不少人过来。其中丽华招待所的一个小伙子插嘴说,我认识他,是刚上任的队长,据说他哥是流花分局的。
难怪这么牛!刀疤沉吟了下,毕竟人家是白道,况且惹到流花分局的人也不怎么好。
无巧不成书,那群保安竟然提着橡胶棍,大摇大摆地朝我们这堆人群走了过来。领头的歪戴着帽子,大声说,怎么了?不服气吗?还不快散开!想蹲号子找死啊?
我看看刀疤,他气得脸铁青,斜斜的刀疤都好象在随着面部肌肉抽搐。
说实话,我本来就对保安些没什么好感。
上次,我们几个兄弟看天就快亮了,说再转一圈就下班,结果我就遇见了曾经踢过我一脚的那个汽车站拉客的小个子。
估计当时我眼睛就红了,立刻冲上去,朝他肚子上就是一脚。他抱着肚子疑惑地看着我,居然还没反应过来。
本来火车站,不管是小偷抢劫乞丐,警察保安,拉客的,卖东西的,骗子鸡头等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平时各发各的财,都尽量不起冲突的,这也是所谓自然生态平衡吧。
所以他一时没明白我怎么会踢他,这时,河南仔等兄弟已经跟着冲了过来,他们问我,怎么了?我说,他打过我,我要弄死他!
说完,我眼泪都差点掉下来,想起当时来的时候孤身一人,背包被偷,腰无分文,饥饿不堪,还受他欺负却不敢还手。
我越想越是气,又冲上去揪住他头发,河南仔几个急忙拉住我,劝我算了,我大声吼道:锤子算了,老子跟他没完!
河南仔转头对他说,兄弟,你惹了我兄弟,这个你看怎么说?他看看我们几个全穿着无领章的军服,加之我又是视死如归的样子,心里可能也惧怕了。
他说大哥,我有眼不识泰山,也不知什么时候得罪这位兄弟,我请吃饭赔罪行不?
吃你妈个头,我叫,我要弄死你!除非你跪下道歉!
我也是占到我人多。他软了下来,不敢再说话。河南仔冷不防朝他膝盖后一脚,他立刻跪到在地。
这时已经围了不少人看热闹,几个黑衣服保安也跑过来,说干什么!散开,散开!
那小子看保安过来了,一下又雄起来,猛地站起来指着我叫:打死人了啊!
保安些立刻看着我,说,吃饱了啊?想进去蹲两天是不是?滚,快滚!
河南仔抱住我,拉扯着还气不平心不甘的我迅速走开了。
所以我讨厌保安,妈的,穿身黑皮皮,典型电影里那些汉奸伪军!
这不,还不认识刀疤哥,在那胡乱咆哮。平时刀疤哥就对我很好,总是罩着我,所以我也才有恃无恐。
想了想,我走了两步,对领头那保安说:兄弟,都是混口饭吃,何必那么绝呢?
我根本没想到,那保安看来是存心要结梁子了,或者看我细皮嫩肉个子也不怎么高大,猛地一抡橡胶棍,我只看见一道黑影挥上了我脸,随后鼻子一阵钻心的疼痛。
眼泪猛地涌出来,我双手捂住又疼又酸的鼻子,蹲了下去。只听见刀疤吼了声:操你奶奶!然后是一片嘈杂声,拥挤的脚步声,乱成一片。
我抹了一把泪水,努力站起来,有两只手左右扶住我,我转头看看是珊瑚和小胭脂。小胭脂惊叫声:血!我抹了把,手上全是血。我看看她俩,尽量微笑了下挣脱她们的手说:我没事!
人群拥成一团,你推我搡的,我朝地上四处瞟了眼,看见不远处有根竹竿,立刻跑过去拣起来,啪的一声折断,握了粗的一截,冲向混乱的人群。
我找到了他,他正在和刀疤哥纠缠,有人拉,有人推,我举着竹竿默不做声地朝他身后冲过去,如风,血一滴滴固执地洒落一路。
看准他后脑,我猛地一把刺过去。只听见他如狼般一声嚎叫,竹竿应声而断。
全部的人都静下来,头虽然晕晕的,但我只想着要刺死他,管×××什么流花分局。可惜竹竿断了,我人已经冲到他背后,他刚好转过头来,我已经不知道用拳脚了,一把抱住他,一口咬住他的耳朵,拳头无序地朝他脸上身上使劲锤打着。
他嚎叫道:疯了啊,快把他拉开啊!
保安些,刀疤哥们都跑过来,要拉开我们,刀疤哥附在我耳朵边大声说:放开,你不要命了啊!
我松开嘴,他的耳朵已经被撕裂了,鲜血直流,他拼命都捂不住。
这时,警察已经赶到了,其中一个胖警察说:造反啊!妈的活的不耐烦了?谁伤人了?抓起来。
那保安立刻指着我说,就是他!那个小杂种!
我看看他,挣开刀疤哥的手,哈哈狂笑了起来,笑的泪流出来,和着鼻血,洒在我雪白的短宿上。
说好听点,我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说难听点,我是冲动幼稚。但当时我就是那样,没办法,我甚至觉得我活着太艰难,我想我已经是行尸体走肉了,但我又必须想着我亲爱的父母小弟。
但在受到欺负时,我又特别的狭隘,我需要报复来平衡我的心灵,但有时又有残存的善良让我心软,我想我是矛盾的综合体了,堕落不到底,善良不到头,喜怒无常,注定是孤独的。
仅仅几个月,我已是第三次进流花分局。第一次求助,第二次取钱,这次却是被抓。
局子里生意真好,很多人都戴着手铐,面朝墙挨着蹲着,警察来来去去的,警察倒是没打我,只是拷了我手,叫我抱着头,蹲在墙角后,就走了,再没人来问我。
脚蹲麻了,我站起来,立刻有警察吼道:蹲下!我蹲了下去,因为我不想挨打,警察我还是惹不起的。
越来越冷,不过还算好,这么多人在,不管是警察还是小偷犯人,只要不把我关小号就是幸运了。
上次我就进过小号,但不是警察局,最后损失了条皮带,最后提着裤子才出了那阴闷肮脏的人间地狱。
幸好当时上的是白班。我想另劈溪径,跑到东广场外的民航里去拉客。结果被几个民航经警给抓住了。
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这里是不允许拉客的。据说偶尔有外国友人,会影响形象。
那高大的经警象老鹰抓小鸡似的,提着我的衣领到了办公室。
首先命令我抽掉皮带和皮鞋带,接着是要交出钱包。哈哈,老子从不用钱包,身份证都没有。整个一三无人员。
那警察看我没什么油水,恼了问,还有什么亲属朋友的,叫拿钱来取。
我大起胆子问要好多,他说不多,五百!
我笑了,他以为我有钱,说借你电话打,快点否则晚了我们要下班,你就准备蹲号子吧。
我很干脆地说:没有!
摆明一副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所以说,人啊,没钱的流浪汉是最赖皮的,能不赖吗?
老爸寄那200百,我也早买了件短袖和裤子做换洗,剩下的包括偶尔搞的点小钱,全请兄弟们吃吃喝喝的,尤其是河南仔,老是跟着我吃拉面。
但真要他们拿钱来取,怕是不可能的,老板更不可能,我又没拉多少客,据说还要扣这扣那的。
早就知道收容所抓人去后,都是叫拿钱取,五百是喊价,熟点的3百4百不等。但我没想到这里也还有这规矩。
那警察给气的不行,说声×××穷蛋!然后又提着我衣领,将我关进一个小号。
这就是小号?我象一个刚搬家的蚂蚁,开始申视我的新窝。
曾经听那些进过收容所的兄弟们回来说,那里的小号简直就是人间地狱,蚊子象轰炸机,密密麻麻地飞来飞去,墙角放个盆负责接收屎尿,臭气熏的头晕,因为铁门紧闭,仅留一小窗口让你不被憋死。
因为河南仔,小胭脂她男朋友几个悄悄在火车站炒票。就是通过关系买些紧俏火车票,再高价转手卖出去。因为这样干的人很多,于是很多旅客买高价票还算是运气好的,买到假票才是冤大头了。
因此炒票的难免会经常被便衣抓去收容。
那些便衣随时换人,如鬼魂一般走到你身后,一提腰带,就知道完了,要花钱取了,还得抓紧时间,否则要是呆上几天再从收容所取出来,包准是胡子拉叉,憔悴不堪,走路打偏偏,据说只因伙食太差。
看来我还好点,面积还算不小,够我在里面随便拳打脚踢,只可惜不但没有尿桶,小小的有两根铁条子窗户还特别高。
地上看来是有前辈住过的了,还是位比较讲究的人,把屎尿都拉在固定一个角落里,已经有些发干了。但还是太臭,我想呕吐,铁门闭风效果真×××好。
幸亏窗户下面有根铁水管穿过墙壁,我爬上去,站在那细细的水管上,抓住那两根铁条,尽量把头伸向那通向窗外的小窗口。
这时,我还想起电影里的那些革命烈士。不都是这样么?只不过,他们比我运气好,最少不用爬这么高来瞻仰窗口。但他们还是会怒吼,为革命事业。
所以我也得怒吼,我开始朝窗口呼喊:喂!来人!救命啊!
没人理我!我就象被世界遗弃的孤儿。喊累了,我脚也算了,跳下来活动活动脚部,又爬上去喊。
工夫不负有心人,到天黑透后,一个人影走过来,说,吼什么?啊?还没饿死?!他虽然骂的难听,但我终于不再寂寞,最少我看见了一个人!
最后因为我的确没什么油水可榨,还得供我吃饭喝水,况且我也没犯什么大法,所以在我疲倦不堪时,那经警把我给放了,叫我滚。却不还我皮带和鞋带。我只好提着裤子,蹒跚着走出了民航大厅。
但这次估计没那么幸运了,我毕竟是打架斗殴,还伤人,尤其是有背景关系的保安!
夜深了,警察开始将蹲着的人们朝一楼后面赶,因为中间有道铁栅栏门隔断了的。
我慢吞吞拉在最后,一个警察厉声对我说,快点!我转过头对他说,警察叔叔,我阿姨在接待处!
因为我真的不敢想象,如果我和那些小偷关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事?但我真的害怕!我再一次强烈有了那种有家不能回,被全世界遗弃的感觉。
他楞了下,站住脚步说,恩?她下班了!我猜这个警察并不知道我是什么原因进来的,因为这么多人被抓进来,都没处理。我说,我是被误抓的,我是冤枉的,我是学生逃到这里来的。我要见阿姨!
他看着我的眼睛,我努力装出一副无辜的可怜样,他说,你站在这里别动,我去打电话,要是你撒谎,有你罪受的。
胖阿姨再一次救了我。
一会儿那警察回来说,她说有这么个人,但她叫你明天找她,安排送你回家。走吧!
他没问我住什么地方,也没说阿姨到底说我们是什么关系或者怎么认识的。
走出大门,那个小乞丐又在路灯下洗警车,我看看他,他用两个手指捏着烟屁股,正猛吸了口,然后哼着歌儿继续擦车玻璃。我有点羡慕他了。
火车站依旧灯火通明,巨大的电视屏幕上正播放着摩托罗拉传呼的广告。人群依旧拥挤不堪,各自朝自己目的地匆匆而去,也许有滞留下来的仍然在四处寻找落脚点。
我仿佛看见小偷正伸手把刀片划向陌生的裤袋,无数拉客的正在给疲倦不知所措的旅客唾液横飞,黑暗处,又一个流浪汉蜷缩着悄悄死去。
我不知道我还要流浪多久?我想我似乎已经疲倦了。
直到今天我把头想疼都没想通,我怎么那么好运气,居然连审问都没有就把我放掉了,我还把事情讲给了大伙听,也没弄出个理由来。但河南仔他们都知道我在流花分局有关系了,虽然我并没解释是什么关系。
我和珊瑚边往宿舍走,边问她怎么回事?警察为什么抓刀疤哥他们呢?
原来就在我松俩老外去广交会场时,几个旅客闹说讲好的有车包送。怎么没有?还说昨晚住的又差又贵。
他们人很多,闹起来声势很大,刀疤哥和河南仔,柱子及保安们与他们打了起来,战果还不错。把好几个人打躺起!
最后惊动了警察,因为事情太大,立刻将刀疤他们全拷走了。珊瑚说完过程还拍拍胸说,幸亏你不在!不然也被抓了,来好多警察哦,全挎着枪,有的还被敲了几枪托!
小胭脂和几个女子都在,小胭脂看见我,象要哭的样子,估计是被吓倒了。我握住她肩膀,说,别害怕,老板有关系,没事的。她看着我,眼神无比凄美,几乎让我心碎。
晚上,刀疤们果然被放回来了,听英姑说,他们每人被罚了一千,全部从工资中扣。他们都闷着不说话,估计一千还是够心疼的。
我递给他们每人一支烟说,别想了,只要出来就好了。其实我一直对他们打旅客有意见,骗了别人还打人,谁也想不通嘛,出事是早晚的时间。至于钱嘛,反正老板都好几个月拖着没发了,扣就扣嘛。
已经能听见冬天的脚步了。
上夜班时我很冷,小胭脂竟然给了我一件她的衣服,淡淡白色甲克。说是买大了,叫我先对付着穿。小胭脂和我差不多一样高,所以我男穿女装竟然还比较合适,虽说短了点,但只要温暖就好。
珊瑚不知自己老是在忙什么,老是深夜见不到人影,我们拉客也分高峰期和休息期,尤其是晚上,夜深没有火车进站时,大家就各自找地方睡觉。
小胭脂和我在一起聊天的时间越来越多了,她最近老是和她男朋友吵架,她说想听听我的意见,因为我懂得外语,属于有文化的人。
坐在天桥下的花台上,我实事求是地给她说,如果他真是结了婚的,那你得考虑清楚,要么他离婚,要么你甘心做小老婆。
小胭脂呸了我一口,掐了我一把。我也开心的笑了,边说:你狗咬吕洞宾啊!
但我的笑容忽地凝结了,因为我看见她男朋友不知什么时候,无声无息地站在了我们背后,黑瘦面庞一脸乌云,眼里似乎冒着火。
老板跑了。欠了无数工资,丢下他这些河南家乡亲戚不见了。
瞬间,如树倒猕猴散,大家争着抢东西,河南仔回去晚了,竟然跑去把用于房间的小牙刷牙膏,小毛巾梳子什么的,塞了一大包,我本想笑他不象个男人,但我怎么也笑不出来。
燕子姐走了,提了个简单的包,临走时,她塞给我十块钱,说金雷,好弟弟,你想办法回去吧。
我站在招待所的天台上,看着她美丽的身影走上马路,拦车而去,我的心忽地很悲伤,手中的十块钱似乎还带着她温暖的体温。
她疼爱我,我知道。
因为有次就是在天台上,小胭脂的男朋友当着大家面,开我玩笑说我想跟燕子姐打炮不花钱,所以才和他关系好的。
气的我要死。×××真是忘恩负义。上次,从那俩外国人那得了小费,我还请他和河南仔吃了拉面的。他居然这样说我,尤其是燕子姐,我从来就没想过她的身份是小姐,我才不管这些,只要她对我好我就要维护她的。
当场我顺手就提起一把椅子朝他砸过去。他被砸了个趔趄,他也毛了,朝我冲过来,幸亏大个子司机龚亮抱住了他,叫河南仔把我拖走了,否则我根本打不赢他的,还不知道要吃什么亏。后来还是刀疤哥说和了的。
所以那晚,他看见我和小胭脂在一起说笑,虽然没说什么就转身而去,我推了推小胭脂,示意她去追。
过后不久,他虽然没找我麻烦,估计也是惧怕我在流花分局有说不清楚的关系,但他还是叫珊瑚给我带口信,说叫我不准再接近小胭脂,否则就废了我的腿。
最后我腿没废掉,却挨了武警一枪托,还用价格木牌子把我敲的头晕眼花的。
因为那段时间,可能是被拉客欺骗的很多旅客投诉,或者是全国严打,反正火车站气氛开始变得紧张起来,不光警察抓我们这些拿价格木版的,连值勤武警见到我们也要管一管了。
晚上,我见到几个警察过来了,急忙提着木牌子跑到东广场一个角落,谁知道没注意有俩武警正蹲在那里,押着个小偷在那里叫交出偷来的钱。
我想装做没看见,可已经来不及了,他们知道我看见了;立刻叫我站住,一个武警走过来猛地就给我肚子上一枪托,另一个武警估计兴趣也来了,走来夺过我的木版,朝我头上敲了好几下,力道恰到好处,既没敲破我脑袋,又让我感到疼痛不已。
还边敲边问,你看见什么了?我忍住疼,不敢还手,武警我这样的混混可是惹不起的。我回答,没看见什么。他继续问,再说遍!我说,没看见!
最后他们才折断木版,叫我滚,我立刻滚的远远的。所以后来我拼命想去当兵,可惜我却阴差阳错,到最后功亏一溃,破灭了军营梦。
老板跑了,柱子几个把老板的黑狗用匕首杀死炖了,叫我去吃,我本来不忍心吃的,但想想我想的再多,也没什么用,吃吧,喝吧,趁有吃的时候赶紧,免得我又要挨饿。
趁中午,我到流花分局旁边邮局给父亲写了封信,我说春节快到了,我想回家了,记得我舅舅的儿子,我的表哥在深圳,请他来接我,地址嘛,因我以前的地址已经变了,现在不固定,就流花分局接待处吧,或者到火车站问拉客的就说找金雷。
因为上次我就偷着给父亲写了封信,很简单的几句话。但一直没收到他回信。
直到后来我回到家,才知道,父亲其实写了信的,地址名字都正确,但却被以查无此人给退回去了。混蛋保安,一定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可惜已经没办法求证原因了。
但当时眼看是来不及了,幸亏珊瑚给我说了句话:我们不会回家的,要去另外的招待所上班,还是拉客。我会带着你的。
我说我的确骗不到好多客,珊瑚坚决的说:这火车站几百家招待所,我带你半个月换一家,也要让你坚持到你表哥来接你,放心吧,饿不死你的。
虽然我已经不喜欢珊瑚那浓艳的眼影,鲜艳的口红,因为她太小,努力伪装成熟的样子太俗气。
但那一刹那,她在我眼里忽然是那么美丽,那么坚强,让我惭愧不已。
除开提前回家的,包括龚亮两口子,剩下的原班人马全部搬到了丽华招待所,继续拉客工作,包括我。刀疤哥回东北帮去了,他走时只是拍拍我的肩,什么话也没说。我黯然无语。
领班本来不准备要我的,说我拉客数量太少,但珊瑚和小胭脂却坚持说,如果不要我,她们也就走。因为她们拉客是特别的多,所以有要挟的资本,最后领班才不情愿地把我留下来。
所以后来我回到家后,还专门给珊瑚和小胭脂她们写了封信去联系,但最后却收到了查无此人的退信。
印象最深的是,那时已经很冷,小胭脂的白色甲克已经抵挡不住夜里的寒风了,小胭脂的男朋友竟然同意了小胭脂救济我,把他的衣服给了我一件。不知道是可怜我,还是原谅了我,或者是小胭脂并没离开他。
还有个晚上,一个平时比较要好的小偷到我们宿舍里睡觉,竟然把我皮鞋穿跑了,害的我没鞋穿,让我想起穷夫妻只有一条裤子,轮换着出门的故事。
后来还是河南仔给了我一双薄底胶版鞋,才让我可以出门。
虽然我给父亲留了流花分局的地址,但我却一直不敢再去,我怕面对胖阿姨,她肯定会责怪我的,我也害怕失望。
火车站每天匆匆赶回家去的人越来越多,我害怕我不能回家去,流浪的孩子愈是节日愈是想念家啊。
但我表哥终于来了。
那晚上,小胭脂兴奋地跑来告诉我说,金雷,快去看看,有个人举个牌子到处转着找人,上面写的名字居然和你一样。河南仔他们已经去审问他了。
啊?是谁呢?我心剧烈地跳起来。万一是我表哥或者是我老爸亲自找来,河南仔他们千万别搞错了,又弄出事来啊。如果是那样,我罪孽就深重了!
跟着小胭脂跑过去,河南仔几个正围着一个人,他看见我到了,立刻大声叫道:金雷!这个人找的就是你呢!
他们闪开时,我就看见了表哥那张罗腮胡子脸,原来是罗刚表哥,大姨的女婿,也是退伍军人,汽车兵,和舅妈的儿子张名一起在深圳打工,据说他在开车。
我从来没想过投靠他们,因为从小我就是亲戚眼中的大学苗子,现在这样,我怎么有脸面对他们。但我想回家,最后还是求助于他们了。人啊,面子是个什么东西。
表哥慢慢走近我,喃喃道:终于找到你了,不然怎么跟你爸交代啊!
在他抱住我的刹那,我听见珊瑚小声说了声:这下好了。
我这么艰难地生存着,终于见到亲人,按道理,我该流点泪的,因为我心情那么激动,但不知是因为流浪还是因为我已经蜕变,心已经变硬,反正我却没哭,还看了眼小胭脂,这个美丽的贵阳姑娘,欣慰地朝我点点头,眼里也满是泪。
晚上,我和表哥在丽华开了个房聊天。原来老爸收到我信,急的不得了,和老妈赶去舅妈家,要了表哥的联系电话,然后立刻和表哥联系上,叫他务必找到我。
据说舅妈还有点不情愿似的,好象生怕我带给她儿子麻烦似的。所以后来我一直不去舅妈家,虽然表哥帮了我不少忙。
罗刚先是去了流花分局,胖阿姨说了我一些情况,但也不知道怎么找我,表哥实在没办法,想起老爸说过我的信中说我在火车站混,于是写了个牌子到处转悠,才找到我。
表哥还开玩笑说,看来你混的不错嘛,那几个人都围着我,都来审问我找的人是哪里的?是不是就是你!
第二天,我没有告别,我害怕离别,我不喜欢流泪,哪怕我会想念她们的,我和表哥直接去了深圳。
别了,小胭脂!别了,珊瑚!别了!我的河南朋友们!别了,警察胖阿姨!
别了,英姑!可惜英姑没去丽华,她弟弟跑了,丢下她独自一个人。我曾经看见她在火车站广场上卖地图。四块钱一张!我站立良久,却只能心酸无语。
深圳,神奇的深圳,有多少人从贫瘠的家乡,抱着美好的发财梦奔向你的怀抱!而我当时认为我只是个匆匆的过客。做梦也没想到,几年后,我会再到深圳,寒冷卑贱无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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