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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他结婚未满两年时,她和他的儿子出生才55天,他便因为工伤成了一名高位瘫痪病人,再也没有站起来过。
常梅(化名)的老伴刚刚离去一年,“我们的爱情是平淡的,但我是真心地感觉到幸福,他离去了,我更加撕心裂肺地思念他……”
她带来了一些发黄的照片。照片上不同时期的男子,都坐在轮椅上,神态安详满足。
儿子出生不久丈夫高位瘫痪
我1953年出生在一个县城的普通人家。家里只有父亲一人在上班,微薄的工资要养活我们姊妹四人、妈妈和祖母,生活一直非常艰难。小学毕业后不久,我就到一个农场上了班。等再长到谈婚论嫁的年纪,别人介绍我认识了征夫(化名)。
征夫当时是我们那里一个矿厂的井下工人,党员,转业军人,人也长得一表人才。但是由于家在农村,家里穷得连茅草房都没有,他谈了好几次对象都吹了。但我们认识后,我很看中他的人品,所以婚事很快就定下来了,在1976年元月和他拿了结婚证。
因为征夫家没有房子,我们没有请客摆酒。对两边的亲朋好友,我们就说在单位上已举行了婚礼;在单位上,我们就说家里摆过了酒席。当时我们也不觉得寒酸,对此征夫后来经常开玩笑地说:“我只用了半个红苕,就把你从你妈那里哄来了。”意思是说没有准备任何物质上的东西,我们就简简单单地成了家。
结婚后,我们也是聚少离多。他在矿井上班,我在农场上班,遇到星期天休息才回家小聚。1977年10月,我们的儿子出生了,他请假回来,照顾了我5天就回单位上班了。等儿子满月后,我到他单位又住了十来天。眼看我的产假就要休完了,征夫说,12月19日就送我回去。
可是,到了12月17日——这个我终身难忘的日子,我们的儿子刚刚来到人世55天——征夫在井下采矿时,因塌方被一块石头从身上压了过去。也就是从这一刻起,征夫再也没有站起来了,腰以下的身体完全失去知觉。
这真是个晴天霹雳。等我接到消息,带着儿子赶到县人民医院,见到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征夫时,我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毕竟,征夫才28岁,我才24岁,我们的儿子还是个小毛毛,以后的岁月我们该如何度过?我们不敢想,只有泪水哗哗地流个不停。
常梅眼圈红了。结婚仅一年,孩子才出生,丈夫就注定永远站不起来,这叫当时年轻的她如何不恨命运无常。
我决定照顾丈夫一生
刚负伤时,征夫只能睡硬板床,没几天身上就睡破了皮,生了褥疮。于是在1978年4月征夫被转到了武汉现在的中南医院。我带着孩子住在汉阳门那里的大桥旅社。每天早上8点以前,我从旅社赶到医院,晚上再回来休息。我很感谢大桥旅社的服务员们,看我一个人带着一个半岁的孩子很不方便,每当我回旅社后,他们总是帮我照看一下。我们没有多带衣服,当时旅社一位姓陈的负责人,把她孩子的衣服拿给我儿子穿。有一次儿子病了,又是服务员赵师傅陪我去医院看病。后来我知道赵师傅有心脏病,心里很过意不去。
在征夫于中南医院住院时,主治医生和护士长也给予了我们极大的帮助,科室床位紧张的情况下,尽量给我们母子二人一个床位,方便休息。
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常梅还清楚记得当年帮助过她的人们,让人感动。她强调说,在陪丈夫看病求医的漫漫过程中,除了得到征夫单位和同事的悉心安排,她还得到过很多萍水相逢的好心人的帮助,“没有他们的帮助,我们是支撑不到现在的”。这是一位非常懂得感恩的老人。
刚开始负伤时,征夫接受不了终身瘫痪的事实,吵着要寻死。在经历了痛苦的思想斗争后,他最终放弃了寻短见的念头,克服了常人难以想像的痛苦,配合医护人员对他进行治疗。起初,因为身体的三面都有伤口,征夫只能整天趴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那时候对他来说,最大的安慰就是每天能够看到儿子。牙牙学语的儿子,就是他全部的希望。
而我呢,虽然有人劝我趁着年轻早作其他选择,但我是一个认命的人,我嫁给了征夫,又有了孩子,无论怎样我们三个人不能分开,征夫受伤了我就应该照顾他。
1979年,征夫又被送到江苏徐州中医院疗养。我们住在旁边的旅社里,每天到医院去打针治疗。那是最愉快的一段时光,征夫每天打完针后,我便推着他,带着孩子去公园游玩,去电影院看电影。
1984年,我们来到武汉定居。在这20年的时间里,我们生活得很平静。像所有的夫妻一样,我们之间也会发生争执。但随着年纪增长,我们的心态越来越包容,关系越来越和谐。在我看来,征夫除了不能动以外,他没有什么比健康人差,他早就恢复了刚结婚时的开朗性格,在家里唱歌、讲笑话,逗我开心;我们的生活也没有什么比别人差,一样经历着养儿育女的酸甜苦辣,柴米油盐的琐碎忙碌。
丈夫的离去令我自责
2004年,征夫突然大吐鲜血,后来被诊断为食道静脉曲张破裂。这种病对饮食特别讲究,生、冷、硬及粗纤维的食品都不能吃,身体感冒也会诱发此病;而一旦发病,必须马上送到医院抢救,一分钟也不能耽误,并且只能输液、输血,连水都不能喝。有时候,征夫发病后口干得不行,我只好用湿棉签把他的嘴唇润一下。
征夫得了这个病后,我很心痛,决心更加细心地照料他。
从第一次发病到最后去世的3年8个月时间里,征夫一共到医院去了18次,有时候一个月就去两回,最长的一次也只间隔了7个月。无论什么时候发病,我都是马上将他送到医院。记得有一次征夫半夜又发病了,当时叫不到车,我只好推着三轮车送他上医院。
征夫最后一次发病是去年1月16日晚上,他又吐血了,我马上把他送到了医院,经过抢救病情得到控制。两天后医生又给他输了血,可他一输血就吐血,我就没有叫医生再继续输血,哪知第三天上午他又吐血了,等我再叫医生时,征夫已经不行了。
我不相信这是事实,但他这一次真的走了。为此我感到很后悔,很对不起他,如果我及时叫医生输血,他就不会走了。他的病情我甚至比医生都清楚,为何我就这样疏忽了呢?
这32年来,征夫上床、下床都是我抱,洗澡、穿衣、睡觉翻身都是我一手来弄。他的大小便不能控制,有时候还拉在床上,但我从来没有觉得厌烦。冬天夜里,征夫的膀胱鼓起来,我就通过拳头挤压来帮助他排尿,一个晚上总要起来三四回。
常年上医院,医院的护士都跟我们熟了,他们感慨我这一辈子过得太不容易了,有时候甚至对我开玩笑说:都是你老伴太会哄人,把你哄了几十年。但我觉得,婚姻不要光想着对方给你带来什么好处,而要对对方负责,对整个家庭负责。
虽然医生劝我说,征夫的病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最多也只有三五年的存活时间,但我觉得我还是没有尽到责任。要不是我太大意了,征夫不会走的,所以我现在经常自责,一想到这件事就心如刀绞。而且,这一年来没有他在身边陪我说说笑笑,出出进进,我也像失去了精神支柱,感到撕心裂肺般的痛和思念。
“1月19日是他去世一周年的忌日,我想把我和征夫的故事安排在这一天见报。”常梅说。她还让我看了一首征夫生前写给她的诗,里面写道:“……然若真有来生,再与贤妻互挽,一世恩情与苦难,定将悉数还……”
口述实录 真情告白
信念
人活着需要信念支撑。宏观上,可以是过去生活的延伸继续,也可以是未来日子的良好期待;微观上,可以是为了一个人,或者一件事。
婚姻存在也需要信念维持。可以是相信婚姻会带来安全感、充实感、满足感,也可以是认为婚姻应该相濡以沫、白头到老。
在常梅老人的身上,我们看到的就是一种朴素的信念:我们是夫妻,我就必须对他负责,照顾他。
对比这种选择,我们扪心自问一下:如果事情发生在我们身上,我会如何做?在情感形式多元化的今天,常梅的故事可能会被人视为“不值得”、“太压抑人性了”等等。这无可厚非,但再想一下,为什么往往就是这样的情感,总能带给我们感动和感叹呢?
我想,正是我们对婚姻少了某些信念吧。
没有谁规定一定要效仿常梅老人的做法,但他们故事中的某些特质,是否在现代人的婚姻中太稀缺了呢?譬如坚守,譬如奉献,譬如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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