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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来居伴奏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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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 最后一颗子弹留给我 作者:刘猛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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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2-8 11:47:44 |只看该作者 |正序浏览
 1,压抑在心中的,我不得不说的战友重逢


  从哪里开始呢?


  2002年的年底,我结束了一段漂泊的生涯,在一个城市里刚刚安定下来。那个时候接连换了几个女朋友,生活也没有什么安定感,所谓的安定,不过是简单的租了个不到40平米的一居室,在这个城市偏西的一个大学的家属区里。


  我常常在没有工作的日子里,拿着啤酒坐在小院里发呆。一楼的好处是有一个小院,那已经是下雪的季节了,但是我感觉不到寒冷。在部队的时候,我曾经在零下30度的东北山区呆过半个月,是所谓的寒地生存训练,早就习惯了寒冷了。我在西藏工作的时候常常光着膀子早上起来在白毛风中跑步,被同事视为神经病。


  我在小院里面发呆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屋里很乱,堆满了我的许多东西。各种各样的书籍、盗版碟、装满衣服的包,等等很多,我一直没有打开,没有整理,因为每次打开整理,总是有很多事情在心里一点点浮现。我不知道27岁的人回避往事是一个什么心态,但是我就是不愿意去打开这些东西,或者说不敢打开。


  我害怕。


  害怕回忆起来青春时代的那些梦想。


  那些关于未来、关于爱情、关于兄弟的梦想。


  在我自己的记忆里,17岁到20岁是一个严重的断层。


  我记得自己上幼儿园、小学、中学的许多事情,我也记得我上大学以后的许多事情,甚至栩栩如生。


  但是我的17岁到20岁之间的故事呢?


  忘记了,只剩下一些残片。


  只有我在洗澡的时候,在镜子里面看到自己已经变得臃肿的身体,才会自嘲的笑:“瞧,你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你在部队的时候……”


  然后就不往下想了,人为的。


  我还有很多在部队的朋友,他们经常会打电话给我,偶尔来到我居住的城市公干,也会来看看我。但是我从来不会主动和他们联系,听到他们激动的声音,那种声音里面久违的单纯和特有的嘶哑,总是令我黯然神伤。


  在我刚刚离开的时候,我不是这个样子的。


  但是,一切都是造化弄人啊。


  我不想了,继续喝啤酒。


  远远的,透过飘落的雪花,我听到一声嘶吼。


  “一二、一二……”


  我的脑子一下子僵化了。


  这种口号我太熟悉了。


  但是只有一个人,节奏也是在时断时续着。


  我一下子站起来,打开小院的门,声音是从大学图书馆方向的工地传来的。那里在盖一个香港慈善家捐献的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多媒体教学楼,平时很喧闹,也许因为雪太大,所以今天没有开工。


  怎么会?怎么会有这种口令?


  我快步走过去。


  我先看见一帮子民工,蹲在屋檐下哈哈笑着指指点点,好像在看西洋景。


  我又看见几个女大学生从图书馆出来,看也没有看一眼,很清高的走过去。


  我还看见了什么?


  一个孤独的身影。


  一根孤独的原木。


  一张孤独的脸。


  他穿着早已褪色的迷彩服,一双破旧不堪的迷彩军靴,光着头,雪花飘落到他的头顶就融化了,化成一团白气,升上天空。


  和其他民工穿的迷彩服不一样,他的迷彩服是掖在裤子里的,系着一根宽宽的绿色尼龙腰带,黑色的金属扣;花色也不是很一样,料子很厚,上面还打着几个补丁,绣着细密的针脚;裤脚整齐的掖在那双破旧的高腰迷彩帆布腰的轻便军靴里,鞋带系的整整齐齐……


  他喊着号子,在搬一根原木。


  他先搬原木的一端,把它扛在肩上抵着地面立起来,然后竖直,一下子再把它向前推倒,然后再搬起来……如此前进着。


  周围的民工在看笑话。


  他的脸,典型的南方人的脸,黑黑的,小眼睛,宽嘴唇,踏鼻梁,把他扔在民工的堆里,你很难再次把他找出来。


  但是他的眼睛。


  闪闪的,杀气。


  他嘶吼着,眼中的杀气油然而生:“一、二……”


  我愣在原地,嘴唇翕动着,一种叫做眼泪的东西在眼眶里面流动着。


  我声嘶力竭的大喊:


  “班长——”


  “检查自己的武器,注意听我的口令。这是第一次小组规模的战斗实弹射击训练,一定注意安全!哪个鬼儿子不听我的口令,先开了保险我把他从屁眼塞回去!”


  在某型直升机的轰鸣中,我的鼻尖上渗着冷汗,抱着那支属于我的95自动步枪,枪身都湿了。我的心跟着直升机的颠簸在忽上忽下。


  班长的迷彩脸转向我,小眼睛灼灼有神:“你好了没有?”


  “好。”


  班长看着我的眼睛。人在回忆的时候好像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我看到的自己就是迷彩脸上的一双睁的很大的眼睛。


  我看着他的眼睛。


  班长笑了,一嘴白牙,他伸手抹掉我脸上的汗珠:“鬼儿子给老子好好打!就等着你给老子挣脸了!”


  他的眼睛是傲气和自信交织着的。


  我又看见了这双眼睛。


  在他转身的一瞬间,那种杀气消失了,换了一个人。


  怎么说呢?


  一个委琐的民工。


  “班长。”我又喊了一声,声音发飘。


  那双眼睛笑了。


  “鬼儿子你小子怎么现在头发留的跟女人一样。”


  我们都站在原地,看着对方。


  班长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伤感。


  我跑过去一把抱住他:“班长……”


  眼泪哗啦啦流到他的肩膀上。


  没有士官军衔的肩膀上。


  班长抱着我。


  慢慢的开始抽泣:“鬼儿子以为你把我忘了……”


  雪花飘落在我们的头顶。


  在这个城市的冬季,雪花的飘落,把一切丑陋都掩盖了。


  在这个城市的冬季,我和我的班长重逢了。


  我是一个被人们称作自由职业者的文化流浪汉,我的班长是一个民工。


  他和别的民工的不同,就是在想部队的时候自己扛扛原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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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2-8 20:56:23 |只看该作者
117,那些花儿(7)


  再见到小菲,真的是恍然隔世的感觉。


  那个时候正在流行罗大佑——军区总院中午吃饭时间和所有部队大院一样都会放音乐,和野战军不一样的是放的不是军歌和革命歌曲,以流行音乐为主,就看放的小兵喜欢什么了。——那年那个小兵喜欢罗大佑,于是满总院中午都是罗大佑在唱歌。


  歌名我记得很清楚,是《你的样子》。


  我们就在这个音乐声中在总院里面见面了。


  她刚刚从食堂出来,和几个女兵拿着饭盒在走。


  然后就看见了我。


  我就那么看着她。


  她就那么看着我。


  都没有说话。


  那几个女兵都认识我,小心的跟我打了个招呼就赶紧走了。


  我和小菲就那么对视着,都不说话,都说不出来。


  只有罗大佑在军区总院的上空自己孤独的唱着:



  “我听到了传来的谁的声音,


  象那梦里呜咽中的小河。


  我看到的远去的谁的步伐,


  遮住告别时哀伤的眼神。


  ……


  不变的你,伫立在茫茫的尘世中,


  聪明的孩子,提着心爱的灯笼;


  潇洒的你,将心事化尽陈缘中,


  孤独的孩子,你是造物的恩宠。


  ……”



  罗大佑就那么在军区总院上空用他嘶哑磁性的声音孤独的吟唱着——我不得不指出,我很少佩服什么人,尤其是搞艺术的,但是罗大佑绝对是值得我顶礼膜拜的,他的音乐我基本上不能说是喜欢了,应该说是基本上属于不敢听不能听,一听就要掉泪——好像现在,我写这个小说不得不把他的音乐作为背景,因为事实也是如此,我有他的碟但是就是不听——我不敢听不能听绝对不能,不然马上就不行不行的了,根本就写不下去。


  ——我和小菲就那么站在军区总院的食堂门口,就那么看着对方。


  谁都不说话。


  只有罗大佑在唱。


  我当时就恨死这个人了,因为我当时就想哭了——但是这是在人来人往的军区总院,不光有部队的,还有很多地方的,我当然不能哭不能丢当兵的人——我当时刚刚脱下军装,但是脑子里面的军装还没有完全脱掉——那到很久以后才彻底消失掉。


  小菲看着我,我就眼睁睁的看着她的眼圈一点点红了。


  我还是忍着。


  她的眼泪就那么一点点溢满了眼睛,然后就掉下来了。


  吧嗒。


  我赶紧闭上眼睛,把眼泪咽下去。


  再睁开,小菲已经走到跟前。


  “什么时候走?”她问我。


  “马上。”


  “这么急?”小菲有点意外,但是随即就明白了。“要不,我找个车送你到车站?几点的火车?”


  “我爸爸派车来接我。”我说。


  小菲点点头:“早走,比晚走好。”


  我也不去想她的话里什么意思,我努力不去思想。


  小菲擦擦眼睛:“小……”她随即就不说小影的名字了,“她,她有东西留给你。”


  我没说话,不敢说话,一说话就要哭。


  “跟我来吧,我拿给你。”


  她在前面带路。


  我在后面跟着。


  然后,我就看见路上真的有小影……她的黑白遗照,还有黑色纱布、挽联、各个单位部门送的花圈,还有她的很多姐妹写的很整齐的挽诗和散文什么的——部队就是这样,你有什么办法?


  我连看都不敢看。


  低下头,就那么跟着小菲走。


  在罗大佑沧桑的《你的样子》的歌声中,默默的走。


  我还是忍着眼泪。


  就那么默默的跟着小菲走。



  军区总院。


  女兵宿舍的走廊。


  熟悉的女孩宿舍特有的味道一下子扑面而来,走廊里面还是乱的可以,一点都没有变。


  我还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我努力不去想往日是如何走入这里的,那时候是带着什么样子的期待和憧憬。


  我不去想,压制自己不去想。


  小菲在前面带着我——其实不用她带,我来的这里次数不多,但是在梦里,我几乎次次都会来。


  但是我现在什么都不敢想。


  小菲走到她们宿舍门口,一推门就开了。


  然后掀起帘子:“进来吧。”


  我就进去。


  我一下子看见了小影的床——空了。


  空了。


  小影的床,真的就空了。


  眼泪一下子就控制不住了,出来了。


  哗啦啦的流啊,但是无声。


  小影的床,真的就空了。


  什么都没有留下。


  屋里还有两个女兵,但是见我进来都站起来不敢多说话。


  小菲就说:“你们先出去吧。”


  就出去,谁都不敢看我,不敢跟我说话。


  我就流着眼泪无声的站在门口看着我的小影的床。


  空了,真的空了。


  小菲把我拉进来,把门关上。


  “哭出来就好点了,哭吧。”小菲说着说着也忍不住,哭了。


  我流着眼泪慢慢走到小影的床前——她是下铺,她是个爱干净的女孩,每次都把床收拾的很整齐很温馨;她也是个爱舒服的女孩,每次都把床铺的软绵绵的;她还是个爱香味的女孩,所以她的床上总是香喷喷的。


  我把手放在空空的床板上,慢慢的跪下,把自己的整个上半身都趴在床上,脸紧紧的贴着粗糙带着木碴子的床板,贴的紧紧的紧紧的——我知道,这是小影睡过的床。


  我知道,这是小影睡的床。


  我知道,这是小影……睡过的床。


  我流着眼泪闭上自己的眼睛把整个身体和脸贴紧小影睡过的床——去感觉我的小影,我的消失的好像从来没有来过这里的小影——她去哪儿了呢?


  我不敢再继续想。


  真的不敢。


  我就那么闭着眼睛,哭了好一会儿。


  小菲才慢慢过来,坐在我旁边的床板上。


  我睁开眼睛,看见了她的手。


  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脸,擦去我的泪水。


  我就那么哭着,我流出多少眼泪她擦去多少。


  “这是小影留给你的。”


  小菲把一个蓝色封皮的日记本轻轻的放在我的眼前——这种笔记本我们都发了一个。


  我起来把日记本打开,熟悉的芬芳浓郁的芬芳扑面而来——是的,是那束风干的野兰花,它夹在日记本里面,时间越久,它就越香,它的香味,和小影的香味一样。


  打开,就是那首小诗:



  “我呀,我也想


  把我的芬芳,留在大地上,


  告诉后来的人们,


  告诉他们,


  我曾经来过这里”


  ……



  我熟悉的细细密密的小影娟秀的笔迹。


  我不知道她还写诗。


  真的不知道,她从来没有和我说过。


  日记本里面的内容,我至今也没有看过。


  我就那么赶紧合上了。


  小菲拿出那个泥猴子:“这个也是小影的,你如果要带走也可以;不过我希望,你把它留给我,好吗?”


  她真诚的说。


  我点点头——我更不敢看这个泥猴子了。


  我闭上眼,泪水又刷刷的流。


  小菲的手在我的眼睛周围擦拭着,也没有劝我。


  我就那么默默的流泪。


  她又伸出一只手,颤抖的声音,她也在哭:“你要难受,就让我抱着你吧。”


  我一下子扑在她的怀里哇哇大哭,跟个孩子一样。


  小菲紧紧的抱着我也哭出声音。


  我哭着没命的哭着我知道自己不是男子汉,但是我的小影消失了你们凭什么不让我哭呢?!凭什么呢?!


  小菲就那么紧紧的抱着我也在哭。


  我真的是心如刀割,真的是心如刀搅。


  我知道我再也见不到小影了,她真的就这么消失了——她在军区总院的床都空了,你们说我还到哪儿去找我的小影啊?!——我的小影都消失了,就那么在我的眼前我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凭什么还要我继续当这个兵啊?!你们谁有这个资格说我不是个合格的军人不是个合格的战士不是个合格的特种兵啊?!——良心啊!你们的良心都哪儿去了啊?!——我连我最心爱的女孩都保护不了我一身武艺有什么用啊?!


  我不是铁血战将我不是我就是喜欢我的小影!我就是为了她才参军的,我没有那么伟大那么崇高的理想我就是为了爱情参军的!——她就消失在我的面前我无能为力啊!


  人啊!你们的良心都哪儿去了啊?!


  你们只会指责我小庄为什么不继续从军为什么不继续当兵——甚至还有的说要能在必要的时候牺牲小影在所不惜——我要问你们一句话就是——这么说的读者,你们还是人吗?!


  ——我哇哇大哭真的是撕心裂肺。


  小菲紧紧的抱着我也在哭。


  我扑在她的怀里我从来没有告诉别人我有多伤心——我爸爸我妈妈至今也不知道这些事情,他们都不认识小影,中学早恋那点子事情谁会跟家长说啊?我退伍以后更不敢提及这些事情了。


  我扑在小菲怀里哭——这是小影消失以后我哭的最痛快的一次。


  她紧紧的抱着我也在哭。


  我们都不知道没有了小影该怎么活下去。


  真的不知道,起码我是不知道,当时真的是不知道——我用了很久很久才学会什么叫没心没肺,不然我怎么活下去啊?!


  我就那么在小菲的怀里哭,我不知道我还能到哪儿去哭。


  你们凭什么不让我哭啊?!你们算个蛋子啊?!你们是人吗?!


  我就是哭了而且是在小菲的怀里哭在一个女兵的怀里哭。


  我就是哭了哭的很久很久——你们18岁的时候谁敢说经过我这样的磨难就站出来跟我叫板!


  ——我就是那么在小菲的怀里哭。


  她就紧紧抱着我流泪。


  都没有语言。


  我哭的真的是很伤心很伤心。


  她轻轻的吻我的光头,小心的一点点的,泪水不断的滑落到我的光头上。


  我就那么,哭着,一直哭着。


  她轻轻的流着眼泪吻我的额头:“好了,别哭了。”


  我还是哭。


  她吻我的眼睛,吻去我18岁的泪水。


  她吻我的鼻子,吻我的脸。嘴里轻轻的说着:“好了,别哭了。”


  然后,轻轻的吻我的嘴唇:“别哭了。”


  她的唇轻轻的在我的唇上点着。


  “好了,别哭了……”


  然后,紧紧的贴在我的唇上。


  还在说着:“好了,别哭了……”


  我哭着,紧紧的抱着她。


  我们紧紧的吻在一起。


  脸上,还流着眼泪。


  心里,还流着鲜血







  --------------------------------------------------------------------------------



  作者的介绍


  16日到现在,我居然写了9万多字,简直是不可思议的,我以前从来没有写过这么快多么多,因为我不写长篇。但是现在看来绝对是一个长篇了,因为很多章节甚至所有章节基本上属于提纲而不是成形的小说。


  另外,我也觉得要介绍一下我个人的情况,否则有欺骗大家感情的嫌疑。


  我没有当过兵,这是真的。


  除了两次学生军训,我都没有站过正步拔过军姿打过枪。


  我是个和平主义者你们看不出来吗?我不会参军的,我不喜欢暴力。


  为什么我对军人这么有热情?


  因为我的父亲是转业的军人,他与他的弟兄之间的感情是我至今难以忘记的。


  很多原型就是我的父亲和他的兄弟,其他的就来自于我对生活的观察和资料的搜集~~~都是在报纸杂志网站上都可以搜集到的,而我虽然不喜欢暴力,但是对特种部队有着所有男人的热衷,而我又是一个玩文字的,所以感情比较充沛。


  全部是我虚构的


  我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我一直不敢告诉大家,怕大家锤我。


  我是一个大四的学生在北京读书现在26岁即将毕业,因为非典而跟家窝着没事上网玩的。


  但是确实是写小说的,也写剧本,不过是业余作者而已,老给人作枪手换银子花的。


  其实我自己写的时候也很感动的,真的,特别投入我不欺骗你们我自己也在刷刷流泪。


  小说就是小说,“小庄”的话是人物的话不是我的话。


  我没有欺骗大家感情的意思,我也热爱我们的军队所以就写了这个。中国特种部队资料我不一定比你们多什么,只是我喜欢作剪报和自己的小结再加上根据各种书摊上就能买到的各种关于特种部队的畅销书,最重要的是自己的想象;我父亲的战友有参加军区级别的侦察兵比武的但是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军事术语一半是我小时候听我父亲的战友和他聊天的时候听到的当时就一知半解现在也是,其余的一半是我自己编的。因为我父亲早年打过56的速射所以我就搬过来了。


  为什么这么久不说就是怕大家锤我,小说里面故弄玄虚是为了小说的整体风格我下面还是要继续那么写的。


  本来不愿意破坏大家阅读小说的情趣和心情,但是我怕欺骗大家的感情只能说了。我不仅没有当过兵而且是一个接近200斤的死胖子连1000米跑下来都费劲。


  好了不吐不快一吐为快就这样了我说了心里舒服多了。


  当然里面有我自己的生活积累,譬如我的父亲和他上过前线的侦察兵战友的原型,小庄的军人原型是我父亲当代原型是我自己,狗头高中队的原型是我父亲的几个战友玩鹰的事情到是真的那是他们喝酒时候的笑谈一个伯伯就这么干过。还有我许多的中学同学他们都当过兵,给我讲过他们在部队的战友情意我羡慕的不行不行的就这么写进来了~~~~~


  要是不锤我的话,咱们作个朋友我继续往下写还在这里贴。


  要是大家生气的话我也得写但是就不在这里贴了,毕竟我现在也很喜欢这个作品了。


  你们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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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对你的感激,丫头。


  为什么你要对我这样宽容?


  是的,我知道你爱我。


  但是,连我这个一向没有掩饰的人都觉得不该写出来的事情,你却坚持要我写——你说你希望让人们看到一个完整的小庄,不要管别人说什么,因为,在这个故事里面你也成为人物之一,你希望自己也是完整的。


  你知道这对你意味着什么吗?丫头?


  为什么呢?为什么你一定坚持要我写呢?


  我不写就不能再见你?


  我不写就不能再和你打电话?


  我不写就不是你心中的小庄?是个没有用处的精神阳痿的男人?


  ——其实,我到现在才知道,女孩一旦坚强起来,比谁都坚强。


  真的是这样。


  好的,我答应你,我写——不管别人说什么。


  因为,这是我和你的故事。


  即便是不被人理解,即便是招来非议,我想你的愿望就是给大家展示一个真实的完整的小庄——也是给大家展示一个真实的完整的你。


  不管小人们说什么,你都希望自己是真实的完整的。


  其实,你也真的是好不容易。


  因为,你爱上的是我这么个人。


  我对你不好,对不起。


  呵呵,不说这种虚伪的话了。


  我还是继续我的小说吧。



  车在接近天黑的街道上穿行,车流渐渐多起来了。我不说话,就那么开着车,没有放音乐。你坐在后面,哭累了也哭够了,就不哭了,只是抱着自己的肩膀无声的抽泣——我在后视镜无意中看到的,然后就不敢看了。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收场,这个局面是我从来没有遇到过的——这叫什么事儿啊?自己怎么能这样作呢?


  我真的很后悔,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干脆就不说了,因为我知道以后也不会再见你了。


  ——换了谁,还敢见我呢?


  我开车渐渐拐上去你家小区的环线。


  “你……你就这么把我送回去啊?”


  你小心的怯生生的问。


  我不敢在后视镜看你:“你的意思呢?我跟你回家负荆请罪?——你是真的想把事情闹大吗?”


  我的口气是比较强硬的,说实话我知道这个在法律上不算什么事情——你老子老妈也不能奈何我什么,你老子又不是何大队,能把我怎么样啊?但是麻烦归麻烦,我的强硬就是提醒你不要头脑发热非把事情闹大——其实对我还真的蛋子影响没有,我是过分了但是没有犯法啊?你呢?这种事情闹出来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你不敢说话了。


  我就继续开车。


  快接近你家小区的大门了,你说话了:“我不敢这么回去……我这个样子怎么跟我妈妈说啊?”


  你又开始抽泣。


  我心里就开始疼,也是内疚。


  我把车停在路边:“你说怎么办?”


  “你能带我去买几件衣服吗?我身上有钱,我妈妈知道我喜欢买衣服……她不会怀疑的……”你忍住眼泪,“好吗?我求你了,小庄哥哥?”


  我心里一激灵——你干吗还求我呢?!


  是我不对啊?


  ——说实话那时候你是真的不鸟了,鸟不起来了。


  换了那个女孩还真的敢继续鸟啊?!


  我就把车调头,开往商业区,我知道在哪儿买女孩衣服。


  我还是不说话,你还是不敢说话。


  沉默是我和你当时唯一的选择。


  是的,不能说话的时候我们都只能沉默。



  我拿着里外全套新衣服的几个购物袋从商场出来——是的,你当时就惊讶了,因为都是最贵的,当然式样颜色你是绝对不会挑剔的,这个自信我是有的——但是,绝对是青春女孩衣服里面最贵的。连内衣都是——你现在不惊讶我为什么那么准确的知道你穿什么型号的内衣了?因为我只要看一眼你,就知道差不多了。


  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弥补我心中的内疚,只能这样。


  我打开车门把购物袋和你给我的牡丹卡塞给你:“没有用你的卡,你在后面换吧。”


  我就把后门关上了,在边儿上抽烟左顾右盼,也是给你放风——这个狗日的城市真男人不算多但是无聊的男人是真多,万一有人偷看呢?


  你把玻璃摇开一条缝:“小庄哥哥……”


  我回头,看见你红肿的眼睛,内疚再次浮现出来:“什么事儿?”


  我的声音是颤抖的——你真的很象小影,我怎么可能这么对待小影呢?我的内疚不仅仅是因为你,也因为……梦中的女孩。


  “我可以去你家洗个澡吗?”你小心的问。


  我一怔——不会吧?你疯了?!


  “我就是换了衣服,我妈妈也能看出来。”你说。


  我想想也是,谁的女儿谁的宝怎么能看不出来呢?


  但是,你怎么会那么信任我呢?丫头?我那么粗暴的伤害了你?


  “求你好吗?我不敢这么回去?”你又怯生生的说。


  我的心马上开始绞痛——我***还是人吗?!


  我什么都不说就上车开车了。


  你一句话都不说。


  我也一句话都不说。


  我说过了,沉默是我们在不能说话的时候最好的选择。


  后来你告诉我,你知道我不能算是坏人——因为我要得手早就得手了,你也不敢反抗,更不敢告,但是我没有——你就知道,我还不能算是彻底的坏人,你还看出来我的内疚——你就从我给你买的衣服,和我没有用你的牡丹卡看出来的。


  所以,你敢去我家洗澡,你也确实需要洗澡再回去,不然就麻烦了——你老子老妈肯定把你审的烦的不行不行的。


  很多事情,其实孩子是真的不愿意告诉家长的。不是说孩子错还是家长错,其实都没有错,还是我在部队学的道理好使——一个层次和一个层次考虑的不一样,所以很难勾通的。


  这种事情,怎么跟家长说呢?


  我也不说话,就那么开车。


  我当时住在西北环线的一个小区。


  很快就到了。


  小区很安静,我喜欢安静,这里的人也都互相不认识——我喜欢陌生喜欢不认识,我不喜欢谁跟谁都认识,谁都知道谁那点子破事的感觉——都说那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远亲不如近邻,但是我觉得是人就要有隐私干吗搞得全世界都知道呢?


  当时也是一楼,我喜欢一楼因为不用爬楼。


  够懒吗,我退伍以后变化的很厉害——因为我要和过去彻底告别,我直到现在才总结出来——当时是无意识的,就是在改变自己过去的所有习惯,包括当时留了长发也是这样。



  啪!


  灯开了,你小心的抱着自己的肩膀走进来。


  我把洗手间的开水打开,试试温度,然后调整好了,就从抽屉里面拿出一条新的大浴巾——我喜欢自己没事的时候逛超市,用着用不着先买了再说省得以后再来,一次采购的东西恨不得用一年的——扔在沙发上,然后拿出一盒没有开封的烟:


  “你自己在这儿洗吧,我出去在车里等你——洗完了打我手机,我送你回去。”


  我就要出去。


  “我害怕……”


  你小心的说。


  我回头看你可怜巴巴的样子:“那怎么办呢?”


  我的声音还是颤抖的,我实在见不得女孩这样——尤其是被我整成这样的。


  “你在客厅好不好?”


  你小心的说。


  “你不怕我啊?”


  “怕。”


  “那干吗让我留下?”


  随后你说了一句经典到了极点的话——“这是你家,你就是出去了,想进来怎么进都进得来;你出去和在客厅有什么区别呢?我知道你不是坏人,对吗?”


  我没有说话,心里在一丝丝的疼。


  “你就在客厅,别进来,好吗?”你可怜巴巴的说,“我求你了,小庄哥哥。我不敢一个人在这儿,我真的会害怕——我求你了!你也别进来,好吗?”


  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点头,在客厅坐下了。


  你拿着浴巾还有新买的衣服就进去了,把门插上了。


  然后我打开电视,放的什么节目记不清了反正是淡的没味道的东西。


  然后就听见哗啦啦的水声。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想。


  就是在发呆,感觉都没有——我真的是在克制自己,不是什么别的,换了哪个男人只要还有点人味现在都不会往歪里面去想,我在克制的是往事跟竹笋一样想冒尖钻出来的感觉。


  我脑子里面就反复强调的是一句话——不去想,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就是这样,这么多年我就这么过来的。


  所以,丫头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有时候会很反常吗?——不是你说的什么艺术家的忧郁,那是扯淡——就是你太象小影了,你在我的身边,我既快乐又伤感。


  就是这样。


  你洗完了换完衣服了出来了又是青春靓丽。


  我看你一眼,没不行不行的,我还没有从那种克制往事的情绪里面走出来。


  就是这样。


  你看着我,小心的:“小庄哥哥,我可以走了吗?”


  我起身,你本能的后退一步,我没说什么这很正常。


  我就带你出去上车。


  就那么把你送回家。


  然后呢?


  ——然后我去了酒吧街喝酒又带回家一个漂亮美眉,当然不是职业的你知道我从来不干那种事情。这个世界既然是狗日的让人心碎的就总会有那么多心碎的人,无论是糙爷们还是漂亮美眉都不耽误会心碎。


  于是心碎的人碰到一起就什么都不要问。


  就是这样简单,我其实就该这样活下去——这就是我的命。


  你也确实不该再给我打电话。


  要不怎么说,都是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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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2-8 20:51:37 |只看该作者
115,那些花儿(5)


  呵呵,又被你笑话了。


  这回你高兴了?


  丫头?


  “不学无术!”你在电话里面乐不可支,“被逮着了吧?”


  我就嘿嘿乐。


  谁说我我都可以不听——但是你说我,我就喜欢听。


  “喏!”你笑的都喘不过来气了,“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不是你的读者写的!是你的读者引用的!是大唐三藏法师义净制译的《佛说妙色王因缘经》!还跟我臭拽什么‘爱神比死神更冷酷’!好了!现眼了吧?!”


  我就笑:“是,是!”


  “你啊!”你笑的真的是不行不行的了,“不学无术!”


  我就笑,我自己也知道自己不学无术——我27岁,你们谁想指望我是全才呢?!我又对宗教不感兴趣,何必要求我一定要知道出处呢?


  “好了好了!”你就笑,“知道错就好了!继续写你的小说吧!我还等着看呢!——注意啊!不许写我的坏话啊!”


  ——天底下的美眉都是一个心思,就喜欢看自己喜欢的男人出丑。为什么你们自己想去吧!


  我就心里想,丫头,那还由得你啊?


  嘿嘿,你慢慢看吧。



  很多年前,我就那么恍恍忽忽的回到了山沟里面的狗头大队。


  很多年前,我18岁,中国陆军上等兵。


  很多年前,我是一个小兵,一个战场上下来的小兵。


  我没有军功,只有一颗变得破碎的心。


  还有一个悠悠荡荡的灵魂。



  我的退伍手续很快就办好了。


  谁也没有劝我不要退伍,继续留下来。


  包括何大队,他也没有劝我。


  他的大黑脸默默的看着我,没有多说什么。


  我也默默的看着他,许久。


  “保重。”


  很久很久,他才轻轻的说——他从来没有这么轻声过。


  我鼻头一酸——我真的好想叫他一声“爸爸”,两年了我一直想这么叫他,但是一直到最后我也没有叫出口。


  和以前的退伍老兵不一样。


  我没有和我的武器挥泪告别。


  我到走也没见到我的武器,我也不想见。


  也没有送行仪式什么的,我不想那样。


  狗头高中队到最后也没有说一句话——他知道我恨他——其实我后来慢慢长大了,还是理解他了。不然他带老婆孩子来看病,我也不会答理他。我知道他是军人,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我呢?


  一个小兵而已。


  而我,也不再是个小兵了。



  我的凯芙拉头盔和战备物资一一清点完毕,我把所有的军旅往事都装进那个经历过风吹雨打的91式迷彩大背囊,上面打着几个细密的补丁。


  然后呢?


  我背着它走出兵楼。


  马达和我们特勤队的弟兄都在楼下散乱的站着或者蹲着。


  我一下去他们就都站起来围上来了。


  但是,我没有说话。


  他们也没有说话。


  我还看到兵楼上几乎每个窗户都露出了各个中队分队弟兄的光头。


  他们都默默的看着我。


  但是都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穿过马达他们,默默的走向办公楼前的停车场——我父亲派了一辆奔驰来接我,那个时候他的生意已经作的很大了。但是他没有来,我没有让他来,我不想让他知道什么。


  因为,我不想让他心疼我。


  来接我的人,我认识,是我父亲当篮球教练时候的好朋友,当时体校的摔交教练——他现在是我父亲的副手,一伙子体育界的老油子开了个公司。——只要不是我父亲来,我心里就有数,大队常委会对我父亲说,但是不会对外人说。


  我背着我的大背囊,穿着报名参军时候穿的牛仔裤和李宁的夹克衫,脚下是一双不知道什么牌子的旅游鞋——真的是记不清了,那个年代没有这么多名牌,我估计是假货。


  我就那么,孤独的走向那辆黑色的奔驰。


  我的身后,就是几百双战友兄弟的眼睛。


  我就那么在他们的注视下,离开他们。


  我忍着,我真的有泪水,但是我真的在忍着。



  “敬礼——”



  我听出来了,是马达班长。



  他高声喊道。



  ——随即,在我的回忆里面,我看到楼前楼上的战友弟兄整齐的敬礼。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但是我不敢回头。


  我就那么流着眼泪走。


  他们在后面默默的敬礼。


  默默的,看着我一步步走远。


  永远的要离开他们。


  我不知道他们哭没有。


  我是哭了。


  眼泪在默默的流淌。



  我的那个叔叔默默的看着我,他也当过兵,是老侦察兵。他知道这种感情——所以,他对我轻轻的说:


  “你要跟他们告别一下。”


  这个叔叔是从小抱着我长大的,我很听他的话。


  我就立正,背着我一背囊的青春利落的向后转。


  我看见了几百个弟兄在楼上楼下院子里面等等各个角落向我——一个即将离开他们的小兵弟兄敬礼。


  我的眼泪还在流,我的视线模糊了,所以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哭的。


  我缓缓举起我的右手。


  我缓缓举起我的右手。


  我缓缓举起我的右手。


  很慢很慢。


  ——因为我知道,这是我最后的一个军礼。



  我久久的敬礼。


  流着眼泪敬礼。


  流着眼泪和我的青春告别。



  没有语言,没有别的任何什么。


  我和我的弟兄们,只有一个军礼。


  而对于我,这是最后一个军礼。



  当我的泪水渐渐流淌的差不多的时候,我看见了何大队。


  他站在训练场的门口,我知道他是赶到门口的。


  他举手向我——一个离去的小兵敬礼。


  我看不清他的大黑脸,我真的看不清。


  一个是远,一个是我的泪水又出来了。


  我的手还在举着。


  我抽泣着,在嘴里缓缓的吐出两个字:


  “爸爸……”


  声音很轻,只有我自己可以听见。


  声音很轻,却永远留在我的记忆中。



  我和我的青春,我的狗头大队,我的军旅生涯。


  敬礼告别。


  我的最后一个军礼。


  时间很长,我都记不得有多长。



  然后,我缓缓把右手放下,咬牙转身离开他们,卸下背囊——我在他们的注视下卸下我的大背囊,那是我在外形上最后的一点陆军特种兵的痕迹——我不知道现在的野战部队有多少装备大背囊的,我们当时只有特种部队有——我把它放在了车的后备箱。


  然后,我不敢看他们,就上车了。


  我知道,他们的手都没有放下。



  车开了。


  缓缓的开过我们的狗头大队的院子。


  我看见了所有的一切——训练场,角落的荣誉室,民航飞机壳子,狗班的狗房,车辆维修所,加油站,车库,远处的直升机中队的大门——所有的一切。


  我就那么流着眼泪看着。


  看着我和它们越来越远。



  就到了大门口。


  我下车把门条交给警通中队的纠察班长。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


  我上车离开。


  然后我听见他在后面一声高喊:“全体——敬礼!”


  刷——我知道,他们是持枪礼。


  他们班长是举手礼。


  我一下子哭出声了。


  哇哇大哭,真的是哇哇大哭。



  我知道,我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的狗头大队。



  车在盘山公路上走着。


  奔驰是舒服,我真的不是很习惯。


  我哭累了,擦擦眼泪。


  那个叔叔就问我:“现在上高速吗?”


  我擦擦眼泪,按下车窗的自动开关——我探过一次家,知道这个东西怎么使,开始是真的不知道——风就一下子吹进来。


  我就说:“去趟城里,我去军区总院一趟。”



  小菲昨天给我打过电话,她有东西要给我。


  我也要和她告别。


  我知道,我和她永远不会再见面了。


  因为,一见她,我就会想起来小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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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2-8 20:49:53 |只看该作者
114,那些花儿(4)


  谢谢你的同意,丫头。


  我跟你说谢,是不是佷虚伪?


  不,是真诚的。


  因为,我必须谢谢你。


  如果你不同意,这本小说到前面其实已经可以结束了。


  我知道,这些写出来对你是不公平的。


  但是你还是同意了。


  你淡淡的说:


  “如果一个完整的小庄,需要一个完整的心路历程,才能得到心灵的解脱——那么,丫头还算什么呢?只有感动,没有别的。”


  我拿着电话,鼻头一阵阵的酸。


  我拿着电话,眼泪再次流下来。


  你淡淡的说:


  “如果一个完整的小庄,他青春的伤痕能够随着这个小说的结束,而得到最后的痊愈——或者说虽然没有痊愈,但是可以勇敢的去面对他的回忆,面对他的青春,更可以勇敢的去他面对未来的生活,面对他未来的丫头。


  “那么,丫头还算什么呢?只有感动,没有别的。”


  我拿着电话,眼泪哗啦啦心情哗啦啦。


  淡淡的一句话:


  “小庄是丫头的,丫头也是小庄的——所以,你写吧。”


  我不知道对你说什么,才能表达我心中的感觉。


  我还能说什么呢?


  还是淡淡的一句话:


  “无论未来的丫头有没有小庄,只要小庄的心里有丫头就好——未来谁能说的清楚?只要小庄知道,丫头爱过他就好。”


  我不能再控制自己,终于哭出了声音。


  我知道,对你是真的不公平。


  但是,你还是同意了。


  所以,我知道我该怎么对你。


  不是说在全世界面前向你表忠心,你了解我的,我要是不乐意了,全世界都谴责我也没有蛋子关系。


  只是,我知道我这一生,不能再对不起你。


  哪怕一点,哪怕半点。


  都不能。


  绝对不能。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若离与爱者,无忧亦无怖。”



  呵呵,丫头,不要以为是我写的。


  因为,我很久都不碰格律诗词了。你是知道我的,以前看的也差不多忘记的光光了——是一个读者写的,他(或者她)在看了我未完成的小说的时候写的一首诗。


  我看到了。


  呵呵,确实是真理。


  德国的法斯宾德前辈拍过一个电影,就叫做《爱神比死神更冷酷》。还是我在上大学的时候电影赏析课上看的,那个时候看的片子很多,加上自己狂看盗版碟,每年看的电影差不多在千部以上——你是知道我闲的发毛的时候就是以看碟打发时间的,除了睡觉就是看碟,一天敢看8部以上,头都看大了看毛了,很多电影都搅和到一起了——所以,法斯宾德前辈的电影情节什么的我都记不得了,德国电影我看的不多,也印象不深。


  但是,《爱神比死神更冷酷》这个名字我却一直记得,或者说是印在我的脑子里面了——我在看到那个读者写的诗的时候,脑子里面下意识的就想起这部电影的名字。


  ——我终于摸到法斯宾德前辈的人生感悟了。


  就是爱神其实比死神更冷酷,更残忍——我们可以不怕死,但是我们不能不怕爱。


  但是我们不得不死,因为是自然规律;我们也不得不爱,也因为是自然规律。


  所以,即便爱神比死神更冷酷,我们还是逃不掉其中的任何一个。


  两个我们都招惹不起,我们也都逃避不起。


  命——用我当兵的时候总结的话讲,就是命。


  我们只能认命。


  呵呵,是不是有点唯心思想了?丫头?



  你知道我就是这个操性的。



  还是翻开你自己的小本本,那个粉色封皮的小本本,我知道你会一直带着的。因为那是我不多的送给你的礼物之一,你会一直带着的。


  翻到你记得“蒙太奇”种类和定义——我现在跟你说实话啊,当时那些定义其实真的就是我胡诌的,不过虽然跟辞典上不一样——你知道我不背辞典的——我敢保证意思是对的。


  蒙太奇的分类,有两种大的种类。


  叙事,和抒情。


  在叙事蒙太奇中,有两种蒙太奇是佷相似的,即便是行家也容易给搞混——就是“平行蒙太奇”和“交叉蒙太奇”。


  呵呵,丫头,如果说我前面的叙事方法采用的是平行蒙太奇的话,后面的,就进入了交叉蒙太奇。


  因为,两种不同的回忆,两个过去时,产生了交叉。


  是的,交叉。



  还记得你第二次到我家吗?


  第一次去我家,是两天后你把我给你买的那堆衣服拿回了学校。虽然学校放假了,但是你总不能拿回家吧?


  你就那么在我的屋子里面转,还说呢:“真乱啊!跟狗窝一样!你真的当过兵吗?我怎么看不出来啊?”


  我随便撂在桌子角落的中国陆军狼牙特种大队成立多少周年的小纪念碑——就是那个三棱形刺刀状的透明的纪念碑,底座上是狼牙标识和金黄色的“中国陆军狼牙特种大队成立某周年纪念”字样的小楷书,是来这个城市出差顺便看我的一个现在当了干部的战友送我的——也被你随便的拿起来看看(如果你仔细看当然会看清上面的小字,问题是你就是你,对军队的一切都不感兴趣):“什么啊这是?——真脏啊!你也不擦擦?”


  就赶紧放下,赶紧吹吹手上的灰尘:“洗手间在哪儿?我去洗手!”


  你去了洗手间洗手。


  哗啦啦的水声。


  我看着那个纪念碑,灰尘覆盖的小纪念碑。


  发了半天的傻。


  很多往事差点闪出来,马上又压制下去了——那个东西我不是不想收起来,但是确实是碰都不敢碰,就那么放着,不管它了——现在也在我的桌子上,就那么放着。


  然后,我就送你回学校了。


  再把你送回家。


  什么话都没有多说。


  你也许会纳闷,这个黑厮怎么了?又是黯然神伤?


  ——当然,后来的后来,再乱也是你给收拾了。


  呵呵,我坏吗?一直留到你真正成为我的女孩。


  还是你给我收拾了。


  你还拿起那个小纪念碑仔细的擦干净,好好的摆好——你当然看见了狼牙的标识和小字,但是问题是你真的不注意也不往脑子里面去,那能怎么办?在你的眼里兵就是兵,没有什么特种兵不特种兵的,你就是看见了“特种大队”四个字能往你的脑子里面去吗?当然不会。


  所以,你就那么仔细的擦拭干净。


  然后就那么好好的摆在我的电脑旁边。


  就去忙别的了,我记得当时我住的地方乱的确实可以。


  ——我看着熟悉而陌生的你在我的屋子里面收拾着,虽然不熟练但是利落收拾着(后来你熟练了),还对正在码字的我不时的抱怨几句:“呵呵,当兵的人!瞧你啊,真不知道你这个兵怎么当出来的?我们大学生军训的时候都比你现在强的多!你这个懒样子还能当兵?”


  话里是有点子怨气的(后来我知道你在家真的是什么都不干),但是更多的是那种佷柔情的埋怨——我知道,我要真的规规矩矩的话,你来我家就不高兴了,肯定心里在想:“又有谁来过了?!”——呵呵,我说的对吗?傻丫头。


  我的鼻头一阵阵发酸,我的心里一阵阵发怵。


  我当时就那么坐在电脑前,但是什么字都码不出来。


  我的脑子和眼前真的是一片空白。


  我在不断的压制自己。


  是的,只是你看不出来而已。


  ——说乱了,那是以后的事情了,还是说你第二次去我家吧。



  那是你第一次去我家过了几天以后,你打我的电话,说自己在家呆的无聊了——其实我有你的电话,但是就是不给你打。我自己的心得就是对付你这种艺术学院的漂亮美眉,最忌讳的就是上赶着,因为上赶着的男人太多了,你们就不稀罕了——就是晾着你,你可能开始还觉得无所谓,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会想这个黑厮怎么了?是不是又换目标了?不行,不能这么便宜他!要让他知道本小姐的厉害!要让他吃不着葡萄还得惦记着!


  于是你打了我的电话。


  我就开车去接你。


  还是在你家小区门口的一个僻静的角落。


  我准备在那儿等你,又是长期抗战的打算。


  结果我没有想到的是你居然早在那儿等着了,手里拿着个雪糕吃着,带着水蓝色的小墨镜——还记得你穿着什么吗?我估计你早就忘记了。我记这个一向很准,呵呵——其实我说了你也不会生气,心里可能会酸酸的,但是我觉得还是在你跟前不要掩饰,你欣赏我的不就是这个吗?我记女孩的打扮衣着什么的是一绝,你看时隔多年,我记你记得不清楚吗?呵呵,不是说我专门记得的,是陆军特种大队留给我的纪念——肉眼观察能力要达到的就是“过目不忘”,飞机舰船坦克车辆什么的从我的视线中一滑过去,它们的型号迷彩花色甚至是机尾上的小小的编号,我都能下意识的记在自己的脑子里面——你说,记住女孩穿什么还不容易吗?你们本身在大街上就是扎眼又靓丽的风景线,我能做到不注意吗?我一注意的话,难道不就是“过目不忘”吗?


  还记得你穿什么吗?


  一件蓝色的中国古典风格的那种前面对襟的蓝色的白碎花无袖上衣,露着两只白皙的细嫩的胳膊,腕子上系着一根红绳;一件七分的浅蓝色牛仔裤,赤着白嫩的小脚(你后来告诉我夏天你最不喜欢穿袜子,什么袜子都不喜欢穿)穿着一双浅色的凉鞋。


  发型呢?


  系着两个佷传统的麻花辫,耷拉在前面。


  ——我从来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具有一种——怎么说呢?如果非逼得我用一个用的佷滥的的词语的话,就是——“古典美”。


  真的,古典美。


  一个青春时尚靓丽的漂亮美眉,一下子显得那么具有东方少女古典美的神韵。


  惊了,真的惊了。


  我知道你长得象小影,所以是作了充分的准备的。这个虽然令我还是心里发毛,但是不至于那么震撼了。


  但是我还是被你震了一下子——是因为你一下子变成“古典美”了,不是说你以前不漂亮,是因为反差确实不是一点半点的——你后来告诉我,再见我的时候穿什么衣服是反复搭配过的,考虑了半天怎么让这个黑厮中招——最后决定这个搭配,当然我也中招了。


  换了谁谁不中招呢?!


  何况我这么没出息的人呢?!


  ——你在那儿文静的站在树荫下左手拿雪糕右手拿一个檀香扇。


  我能不中招吗?!


  我当时就差点把车开到隔离墩上去。


  然后,我就停在你面前了。


  我还没打开车门,你就跳到另外一边——注意我用的动词是“跳”——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一屁股坐进来马上熟悉而陌生的芬芳就进来了,我还是压制住了自己没那么马上不行不行的——你紧接着关上车门,一点不见外的把空调拧到最大,连连叫着:“热死了!热死了!”


  你把自己彻底暴露了,丫头。


  在那个瞬间我真的差点喷出来但是好在是没有——你说你装什么古典大家闺秀或者小家碧玉啊?一下子就把自己那点子小毛丫头的本色暴露了!


  空调开到最大了还不够你还拿扇子狂扇还狂吃雪糕。


  我真的想乐,好在还是忍住了——初次见面的时候千万的千万就是不要让女孩恼羞成怒!这是绝对的忌讳!就是你想笑话她也万万不可!因为她既然专心打扮而且居然等你了,就证明你在她心里有点子位置了——和特战的原则一样,要小心翼翼不要刺激对方!你把对方惹毛了马上就能灭掉你!因为你在敌后势单力薄!——追美眉也一样啊,你们记住!因为是你追她,你居然敢笑话她就麻烦了!——美眉绝对是恼羞成怒,心里就是:敢笑话本小姐?!没有天理了!——绝对你在她心里好不容易上升的牛市急转直下变成熊市。其中道理自己想去吧。


  ——丫头,我现在把自己这点子多年积累的心得全部公布出来了。


  你现在看着是高兴还是害羞呢?


  因为,我想这些我都用不上了。


  就留给小菜鸟们吧!


  大家都去追漂亮美眉不好吗?


  不比喜欢军事喜欢战争强吗?


  你说呢?


  ——还说我和你在车里吧。


  我就忍住笑,还是装懵懂:“你等多久了?”


  “美的你啊!”你鸟气冲天的说,“我在家闲着没事,出来买根雪糕吃!”


  我就想笑,家里冰箱里能没有吗?


  再说家里有空调大热天的你出来,有毛病啊?


  但是我当然没有说,说出来多没有意思啊?


  “去哪儿玩啊?”我问你。


  “没想好!”你干脆的说。


  “游乐场?”


  “我小孩儿啊?”


  我想想:“打保龄球?”


  “没劲,有点创意好不好?”你就说。


  我想想,开车。


  “去哪儿啊?”你这时候没那么热了,就把扇子一丢,问我。


  我就笑。


  我把车一下子开上大路。


  “去哪儿啊?”你有点害怕了,“不说我就下去了啊!”


  “那么紧张干什么?”我说。


  “到底去哪儿啊?”


  “上山,当狼!”


  我就笑。


  你就喷了:“就你啊?野猪差不多,还狼呢!”


  我就开车带着你出城,上山。


  你还是喜欢唱歌,就合着我的CD里面放着的甲克虫乐队的音乐哼唱着。


  我一路上自然少不了跟你眉来眼去。


  你心情愉悦居然肯跟我眉来眼去。


  ——我再告诉大家一个心得,开车出城上山,那种城市里面难得一见的自然的美丽葱绿,会给美眉一种莫名的愉悦——距离一下子就能拉近很多。


  信不信由你们,反正我是这么作的。


  我开车在盘山公路上转。


  你就佷开心一路哼唱,看着难得一见的拖拉机老牛兴奋的不行不行的。


  ——逗美眉开心真的是不需要花什么银子的。


  当然,你们要非跟那些就是喜欢银子的美眉叫劲我就没办法了。我也拿那种美眉没办法,这是实话实说。


  ——然后就过了一辆军卡。


  又过了一辆。


  我的脸色就渐渐的变了。




  细密的雨点飘洒在我的车窗前,雨刷吱吱的来回刷着。


  我无声,脸色阴翳。


  你无声,脸色诧异。


  只有小雨的沙沙,雨刷的吱吱。


  然后,就是约翰·兰农的《昨天》——我现在鹰语真的退化佷快,这么简单的单词我真的想了半天,还拿不准对不对,就只能写汉语了。


  我就那么开车在雨中默默的前行。


  我开车到了一个很高的盘山公路的转弯处,把车停在路边。当时这条路上一辆车都没有,什么车什么人都没有佷安静。


  “干吗啊?”


  你问。


  我不说话,下车。


  我跑到路边,在细密的小雨冲击下对着远处雾色缭绕的群山撕裂自己的声带:


  “啊——”


  我的声音就那么嘶哑犹如狼嚎。


  ——犹如我18岁的时候,演习刚刚结束在直升机上的狼嚎一样。


  我用尽了所有的肺活量,甚至是把腰都弯下来了。


  然后都跪下了跪在被雨水打湿的柏油公路边的红土地上。


  然后放声大哭,哭着喊:“一——二——三——四——……”


  声音显得无助,孤单,没有力量——虽然我知道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但是毕竟我是孤单的。


  然后再哭,再喊。


  “一——二——三——四……”


  然后再哭再喊。


  ——我不是个控制不住自己的人。


  但是我是个敏感的人,现在也是——如果我不是敏感的人,我不会在这里自己窝了一个多月吭哧吭哧写这么个小说的。


  很多诱因都会诱发我的敏感的神经。


  那个野战军的车队就是。


  ——我不去想往事,我真的不去想往事,我敢保证我当时脑子里面什么都没有,真的。绝对的一片空白。


  不然这么多年我怎么活下来的呢?


  但是我当时就是想喊就是想哭。


  不然我真的不能发泄。


  我就是想发泄——只是被你看见了。


  我脑子什么都没有想就是跪在那儿哭啊喊啊。


  脑子里面,真的是一片空白。


  我非常会控制自己,不然这么多年我还能活在这个社会里面吗?


  就是一种发泄而已。


  你被吓傻了,你真的被吓傻了。


  你不知道我怎么了——这个黑厮怎么了?!疯了?!


  我大哭着喊着部队的各种番号但是脑子里面真的是什么都没有想。


  控制,我真的非常会控制自己。


  你现在知道了我过去的这些事情,你说我不会控制自己还能活吗?!


  你吓傻了绝对的吓傻了。


  就那么坐在车上傻傻的看着我。


  ——一个这样的黑厮这样撕心裂肺的大哭大喊,是谁看了都会触目惊心的。


  何况你一个未懂人事的小毛丫头?


  我对着群山大哭大喊。


  撕心裂肺绝对的撕心裂肺。


  我喊累了嗓子喊哑了但是还是在哭鼻涕眼泪一起流。


  心口疼,当时是真疼。


  但是脑子里面绝对的是一片空白。


  然后,我就感觉到冰凉的小雨中,一只手轻轻的拍拍我。


  “嗨!”


  你小心的在我身后喊。


  “你没事吧?”


  你小心的不能再小心的问。


  我闭上眼睛眼泪无声的合着雨水滑落。


  “咱们回去吧?我不想玩了。”


  你还是小心的不能再小心的说。


  我突然一下子转过来但是还是跪着把你紧紧的抱在怀里嚎啕大哭,我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在哭什么就是想哭。


  你当时是后退了一步的,你确实害怕了。


  但是你怎么可能有我的速度快呢?


  快、准、狠是什么?


  你现在知道了?


  我把头埋在你的腰间嚎啕大哭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我想是真的需要一个怀抱想好好的哭一场,就是这样。


  你是吓傻了脸都吓白了举着双手不敢动。


  我不管不顾就是哭着。


  我把你抱着抱的紧紧的你根本就不敢动。


  半天你才小心的说了一句话是倒吸冷气说的:“你轻点成吗?你弄疼我了!”


  我知道我抱你抱的太紧了。


  你不敢说但是后来是真的忍不住了。


  我抬起头在小雨中仰面看着你。


  你真的佷象小影真的很像很像我在那一瞬间看到的真的是小影——真的,在那个瞬间我脑子没有小影的名字但是下意识我知道这就是我最爱的女孩她后来离开我了——但是怎么离开的我是真的记不起来了,因为我这么多年都习惯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一去想就下意识的压制自己。


  你傻傻的举着两只手呆呆的看着我:“小庄哥哥,咱们回去好吗?”


  你知道吗?你说话的声音真的跟她一摸一样你们真的简直就是一个人,真的——我不骗你,你在电话里面小心问我能不能把小影的照片传给你,我当时没有说但是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你去照照镜子,把自己的长发甩在脑海戴上那个蓝色棒球帽——就是小影了。


  真的,我不骗你。电话里面不说是我不敢说,一个是怕你生气,一个是自己的心口会疼因为我刚刚写完小影睡去的那个段落。


  你照镜子看到的,就是小影。


  你们其实,真的是老天安排到这个世界上的一个人。


  只是在不同的时间都让我碰见了。


  ——所以,你一说话我就下意识的站起来紧紧的抱住你把你抱在我的怀里——我真的不是想起来什么只是下意识的抱紧你,把你抱的紧紧的。


  你傻了但是话还没有说出来就真的是说不出来了。


  因为我紧接着就是吻你。


  我的鼻涕眼泪合着小雨流了你一脸。


  你傻傻的睁大眼真的是傻了。


  ——你的初吻就是被我这么夺去了。


  你傻了不知道怎么办但是推我也推不开——你怎么可能有我的力气大呢?


  你就咬我但是你觉得我怕疼吗?


  我松开你是因为我自己也喘不过来气了。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我就挨上了。


  但是没有打醒我。


  “流氓!你太过分了!”


  你挣开我调头就跑。


  但是又被我一把拉住了我把你抱紧。


  紧紧的。


  吻你。


  ——我说实话,小影的名字当时真的没有在我的脑子中间出现。


  真的。


  我只是下意识的吻你。


  你死命的推我踢我咬我——但是你觉得我会疼吗?


  你都急哭了但是话都说不出来就是呜呜的哭。


  但是我还是死命的吻你我不敢放手我怕一放手你就消失了。


  在雨中我就那么抱紧你吻你。


  当我放开你喘气的时候你真的生气了。


  “够了!”你大哭着喊,“你还想怎么样?!”


  你大哭着喊脸上化过的妆都变得淅沥哗啦的。


  雨水你的泪水还有我的泪水口水还有鼻涕。


  我还是那么看着你马上又要扑过去抱住你的架势——丫头,你现在知道了?为什么我在那个时候会那样?因为我怕你——我怕我的梦就这么消失了——小影的名字真的是没有在我的脑子里面闪现,我已经学会不闪现了,但是真的是下意识的我知道面前就是我最爱的女孩,我失去过她一次我再也不能失去她。


  “你不就想耍流氓吗?!”


  你哭着大喊你全身还有头发都被雨水打湿了。


  你啪的撕开自己的对襟小褂露出粉色的吊带衫当然也湿透了。


  你哭着大喊:


  “我也打不过你!我也喊不来人!你不就是想耍流氓吗?!那你跟我装那么多天干什么啊?!——来啊!我怕你了!我都听你的!我不告你!只求你别杀我!我才19岁!让我活下去!我想我妈妈了……”


  雨水打在你的身上头上脸上。


  你哭着靓丽的脸扭曲着。


  你就那么在雨中撕开自己的对襟小褂大哭着委屈的伤心的大哭着——你对我的信任一下子都被我的疯狂撕破了彻底的撕破了。


  雨水打在你的身上头上脸上。


  你哭着靓丽的脸扭曲着。


  ——我一下子醒了,真的醒了。


  我傻了——我操!我干了什么事情!


  脑子蒙了真的蒙了。


  我傻了真的傻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来啊!你还装什么啊?!”你哭着大喊,“只求你不要杀我!我不会告你的!只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好不好啊?!”


  你委屈的哭着蹲下了你害怕你寒冷你恐惧。


  而路上,一辆车一个人都没有。


  我知道自己闯祸了。


  我傻了半天才想起来去拉你。


  你吓坏了先是躲但是随即不敢了颤抖着自己的身体站起来。


  我看着你,不知道说什么。


  你抱着自己被撕坏的对襟小褂努力的在哭泣的脸上挤出笑非常艰难的笑:“小庄哥哥,我都听你的,只求你不要杀我好吗?我才19岁,我想我妈妈,想我爸爸……我死了他们会伤心的,求求你了,别杀我,我都听你的……”


  我过去拉你。


  你害怕但是还是努力的在哭泣的脸上挤出点笑可怜巴巴的笑:“不要杀我好不好?我都听你的?”


  “上车。”


  我毫无表情的说。


  你就走向车,先走到前面副驾驶的门边,接着你觉得不对——你就乖乖的可怜巴巴的自己又走到后边车门边挤出一点笑:“不要杀我啊?”


  我真的佷内疚——我是喜欢漂亮美眉,但是我怎么可能这么作呢?!


  但是我还能说什么呢?


  “上车吧。”我叹口气。


  你就冲我笑笑:“说好了——丫头都听你的,你不杀我好不好?”


  我赶紧把头掉开不敢看你。


  你就赶紧上车上到后座门还给我留着。


  我走过去——我看见你可怜巴巴的坐在里面哭,但是看我来了就挤出几点笑:“不杀丫头好吗?丫头都听你的?”


  我看不下去了赶紧把门甩上。


  我想都不想自己就走到前面上车赶紧开车都不敢回头看你。


  “去哪儿啊?”你小心的问不敢得罪我。


  “你家。”


  你佷意外。


  “送你回家。”


  我说。


  你不敢说话,不知道我又怎么了。


  就那么小心的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在哭。


  我不知道说什么。


  我还能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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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那些花儿(3)



  丫头,我准备送你一件礼物。


  你不许不要。


  我知道你很想我把这件礼物送给你的。


  我也知道,如果我在电话里面说送给你,你不会要的。


  你是绝对不会要的。


  不是不喜欢不是不想要不是瞧不上。


  是你不敢要。


  我了解你,真的——你不敢要的。


  你曾经跟我要过,你是唯一的一次主动跟我张嘴要一个小礼物——但是我不但没有答应,还真的跟你发火了:“谁让你乱动我的东西的?!”


  你委屈的看着我然后就不敢看我眼泪吧嗒吧嗒掉。


  你不知道我怎么了,什么稀罕东西就那么金贵?


  拿出来看看就骂人不算还发火——你从小就没有被父母吼过一句的,那些追你的男人更不敢对你吼——只有我,对你吼过那么几次,你还不敢还嘴——其实,女孩爱上谁了,都会这样的。


  你就把它放好了。


  从此再也不敢提及。


  ——你现在知道是什么了?


  呵呵,我说过了,你不许不要。


  因为,这么多人在看着,他们会给我作证。


  ——这是我唯一威胁你一次,你不要都不行。


  呵呵,原谅我,好吗?


  我相信,他们只要是有点良心的都会希望你收下这个小礼物。


  是的。


  就是那把刀。


  那把你喜欢的不行不行的刀。


  ——当然不是我那把纪念性质的特战匕首,那把大刀,你要那个玩意有什么用?死沉死沉的,黑乎乎的,有什么好玩的呢?


  你知道是什么了吗?


  你当然知道了,我知道你现在如果看到的话,你会掉眼泪。


  是的,是那把刀。


  那把芬兰刀。



  你喜欢的不行不行的那把芬兰刀。



  你现在知道了,为什么当时我跟你发脾气了?



  ——其实你真的不知道,当你的电话响起来的时候,那把芬兰刀我刚刚找出来,你收藏的很好,还小心的拿个精致的蓝色碎花的绸子布包好。


  你曾经问过我,那把刀的刀鞘上烙着的一行洋文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是芬兰语,因为下面紧接着就是一行鹰语:


  ——“UNPF FMR FINCOY”


  你不会知道那行芬兰语是什么意思的——芬兰哥们的语言是欧洲最难学的语言之一,我也不会,只是会几个小单词而已。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那行芬兰语的意思:


  ——“送给UNPF最漂亮的维和女兵——小影”



  我知道,你会哭的,现在。


  因为,我现在就在流泪。


  这一个月,我把几辈子的泪都流干了。



  这把漂亮小巧的芬兰刀,就是我在UNPF总部营区机动预备队芬兰连的哥们集体送给小影的——他们专门在芬兰定做了一把,然后精心的烙好字,送给了小影。她当时就高兴的不行不行的。


  真的佷漂亮,佷适合送给女孩。


  呵呵,这帮子芬兰老哥其实比我能整的多。


  ——那个芬兰军士长告诉我,在欧洲,能与多功能的瑞士军刀相媲美的就是芬兰刀。如果说瑞士军刀以小巧精致,功能齐全、方便实用誉满全球的话,那么芬兰刀则以造型流畅,用材讲究,工艺精湛,富有浓郁的民族风格而驰名世界。


  过去,在简陋铁匠铺中锤打出的芬兰刀是当地人生活中必备的工具:狩猎、捕鱼、宿营、防身……芬兰刀随身不离。有身份和地位的男子在腰间红色佩带上挂一把芬兰刀,更显英俊潇洒,风度翩翩,芬兰刀成为服饰上最醒目的饰物。


  他们送给小影的,当然不是拿来狩猎用的原版猎刀。


  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芬兰刀不仅是工具,更成为一种民族特色的工艺品。有各种各样的规格,有各种各样的样式。


  芬兰老哥管芬兰刀叫“普库”——Puukko——如果这个我仅有的几个芬兰单词之一没有记错的话。


  你看见刀上的冷光了吗?——看上去象带着来自北极圈的寒意。在森林里芬兰哥们用它来生火。——芬兰人宁折不弯,就象这把钢刀,对朋友可以热情如火,而敌人只能感到它的寒意。——要我多说一句,1939年,这帮子芬兰哥们的前辈在那么恶劣的力量对比之下,把老毛子打的满地找牙就不是吹的,他们的民族个性你可以看的出来。


  但是他们都喜欢小影。


  因为,她是UNPF部队当时最有人缘的中国女兵,就是在那个鸟地方,也是绝对鸟的起来的。


  都喜欢她,都心疼她。


  喜欢的不行不行的,心疼的不行不行的。


  桦树皮的柄,刀刃佷短。


  是他们精心选择过的,专门送给小影的礼物。——他们知道女孩喜欢什么,当然不能送那种真的用来狩猎的大刀了,他们虽然都是战士,但是知道女孩喜欢的是漂亮小巧的玩具似的工艺品。


  我还记得,小影当时高兴的不行不行的,差点就跳起来了。



  你也是女孩,你当然也会喜欢。


  所以当时你就提出来了,我当然不仅没有答应还对你吼——你现在理解我了?


  不哭,好吗?



  你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我真的是刚刚找出这把芬兰刀。


  呵呵,你知道我想作什么。


  这把刀在我的心里,就是小影的化身了。


  我想去找她,但是被你阻止了。


  我把这把刀送给你,不是因为它有多名贵,不是这样的,因为也确实不值得多少银子——更不是把你当成小影的化身,因为,我知道你不是她。


  小影只有一个,你也只有一个。


  ——我把它送给你,是因为你喜欢。


  以前不送,是我放不下很多东西。


  现在送给你,是我能够放下了——我把这把刀送给你,就是把我的全部痛楚都交给你,我知道你能够接受的了能够包容的了能够理解的了——因为你喜欢,所以我送给你。


  不是因为你长得象小影。


  因为,我的过去很快就要结束了。


  我要重新开始。


  因为,我爱上你了。


  你明白吗?还需要解释吗?



  对于一个把我小庄从生死一线间的瞬间拉回来的女孩,我爱的女孩,我应该给你我最珍贵的——就是我的爱情。


  这把刀就是,我知道,你会好好珍惜,会好好珍藏。


  因为,那是我青春全部的痛楚和爱情。


  我把一切,都交给了你。



  其实,我回国以后,还发生了一些故事,本来不愿意说的。因为一说肯定说什么的都有,我会佷烦佷烦。


  不过现在,因为有你,我就敢说了。


  我知道,你会理解的。


  谁不理解我都不害怕,谁骂我我就敢骂他绝对比他还难听。


  只要你理解就行。



  看下面的故事,不许哭。


  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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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2-8 20:44:04 |只看该作者
112,那些花儿(2)


  我恍恍忽忽的梦中又回到了我们中转的澳大利亚军舰上,我忘记了是什么军舰了,这些都不重要了。我们要转到一个什么地方换乘包租的波音飞机,是哪儿我忘记了——因为我根本就不可能记得别的什么。


  我就那么一直站着。


  没有任何表情。


  在我的面前,那片热带丛林覆盖的岛国距离我越来越远。


  没有人和我说话,也没有人愿意打扰我。


  我看着那个岛国的海岸线一点一点离我远去。


  也离我的小影越来越远。


  越来越远了。


  好像,我们从来没有去过一样。


  但是,小影没有了。


  她不象来的时候那样活蹦乱跳的。


  她躺在我的身边。


  我也看不见她的脸。


  我们中间隔着的,是一个尘世和天堂的界线。


  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我看着那个岛国距离我越来越远。


  我不知道我当时在想着什么。


  我现在想起来了——我的联合国奖章——它去哪儿了。


  我把那个奖章的盒子拿出来拿在手里。


  远远的,远远的。


  我把它抛向了无边的大海。


  ——我一生一世不要再见到这个奖章,永远不要。


  远远的,远远的抛向了大海。


  转瞬它就被大海吞噬了。


  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一下,就消失了。


  犹如小兵的生命。


  就那么消失了。


  消失了。



  我站在我的小影身边,我还穿着迷彩服戴着蓝色贝雷帽,但是我的手中没有步枪身上也没有手枪枪刺——这些早就被狗头高中队下令收缴了,倒不是怕我出去闹事杀人,我也不会那么作。


  都知道不能让我跟武器沾边。


  因为,我会自杀。


  每天都有一个弟兄看着我,也不敢和我说话,我当然也不会跟他说话——我有什么可以说的呢?我不知道我该说什么。


  那天以后我一直就没有离开过小影,也没有吃什么东西,只是喝了一点稀饭,还是小菲哭着求我吃的。我不想再让他们为我担心了,我只能这么作。


  几天后——到底是几天我记不得了,因为我实在也不想回忆——我接到命令,护送小影回国,当然我也不用再来了。小菲也在军舰上,她也是指派护送小影回国的——其实我现在知道,是干部怕我出事,他们都知道和小影关系最好的是小菲,她的话我好歹还听听,依照我的心态,就是跟个大队常委级别的干部也敢关键时候不管用。


  干部还是有的,但是是谁我就记不得了。


  脑子一片混乱。


  我就那么默默的看着大海,看着那个岛国一点一点消失在我的视野。


  还有谁知道,我们曾经来过这个地方?


  还有谁知道,小影倒在这个地方?


  我不知道有谁知道。


  就那么看着,脑子里面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想。


  也没有眼泪,早就哭干了。


  小菲走过来,什么都没说。


  我看看她,还是看着大海。


  她把手放在我握着栏杆的手上,手是冰凉的,海风佷大,但是掌心是有温度的,就传到我的手背上。


  我们什么都没有说,能说什么呢?


  很久很久,小菲才说:“无论如何,不要这么轻易的去见小影——你还什么都没有作,你不能这么见她,她会伤心的——其实,她在我们女兵中间一直都说,你是个能办大事的男人,只是还没有长大。——不要让她失望,好吗?”


  我没说话。


  “你真的要去见她,我们谁都拦不住你。”小菲说,“只是,你好好想想,该怎么去见小影,她才会高兴。”


  我闭上眼睛,海风吹拂着我变得麻木的脸。



  波音包机机舱的门缓缓的打开,我却什么都听不见。


  我知道有低沉的军乐。


  但是我真的听不见。


  我抬着小影,我们几个弟兄抬着小影。


  她安静的在那个木头盒子里面睡去了。


  我们缓缓的走下飞机。


  在我的眼里,眼前的一切都视若无物。我知道有军乐队,有仪仗队,有迎接的首长和兄弟姐妹……但是我真的是什么都看不见了,我的眼前什么都没有,真的一片空白。


  我就那么抬着小影。


  我们弟兄就那么抬着小影。


  缓缓的走。


  走在长长的红色地毯上。


  我知道仪仗队的弟兄在队长的军刀挥舞下操枪敬礼。


  我也知道迎接的首长们和兄弟姐妹都在敬礼。


  但是我真的什么都看不见——或者说,什么都记不起来。


  就那么缓缓的走。


  没有眼泪,没有表情。


  缓缓的,抬着我的小影缓缓的走。


  缓缓的,抬着我们的女兵缓缓的走。


  缓缓的,抬着我们的中国维和女兵缓缓的走。


  国旗,军旗,敬礼,军乐,军刀。


  就是这些记忆的残片,别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只记得,我的小影在我的肩上睡着了。


  我走的很轻佷轻。


  我们都走的很轻佷轻。


  我们都怕,把她吵醒了。


  因为我告诉过他们,小影喜欢睡懒觉,而且睡的佷轻,最不喜欢被打扰,一有动静就醒了就不高兴就嘟嘴。


  于是,我们都走的很轻。


  因为我们知道,小影睡着了。


  我们不能把她吵醒,她在某国维和期间也是没日没夜的,白皙的皮肤晒黑了,甚至有的地方被晒暴了皮,白中透红的苹果似的脸颊也瘦削下去了。


  她累了,睡着了。


  好久没有这样睡一个好觉了。


  你们说,她不是睡着了吗?



  后面的事情,交接、手续什么的我都记不得了,因为都不是我去办的——谁也不会让我去办,也没有让我见小影的父母,都不敢让我见,也不敢让他们见。


  我就没有什么感觉的任凭我的弟兄们带我去哪儿。


  就那么坐在车上。


  我摘下我的蓝色贝雷帽。


  我知道,我再也不想看见了。


  我闭上我的眼,靠在车厢上。


  我知道小影睡着了。


  我再也不能吵醒她了。


  她累了。


  我闭上我的眼,不说话,也没有人跟我说话。


  只是,眼泪默默的滑出我紧闭的双眼。



  我知道,小影睡着了。



  你们谁想告诉我,她不是睡着了吗?



  小影只是睡着了。


  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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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那些花儿(1)


  看来世界上只有你最了解我。


  呵呵,丫头。


  你看出来了。


  你真的就看出来了。


  电话响的时候,我不能说什么千钧一发,但是绝对是在边缘忽悠着。


  我不该说你傻,因为你真的很聪明。


  我真的不是逼你和我联络,真的,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人的,拿什么事情威胁别人的劳什子我绝对作不出来——只是当时我的心已经死了,我知道你不会看我后面的小说——但是你还是看了。


  我不经意之间流露出来的内心独白,被你看出来了。


  真的不愧曾经是导演系毕业生的女孩,呵呵,你真的开始在字里行间去发掘人物的内心世界了。——“把剧本读烂”这句话是我们老师告诉我的,后来你看我在上学的时候发的那300个必读的戏剧剧本的时候,有佷多看不明白的——呵呵,要我现在说句实话,很多其实我也看不明白,不光是现实主义,还有表现主义象征主义等等这些看上去云山雾绕的剧本——《秃头歌女》这个剧本我刚刚拿到的时候还特兴奋,真的以为是什么好看的剧本,结果我看了两句头都大了——于是别的没记住就记住了“尤涅斯库”这个剧作家的名字,因为以后再去图书馆搜罗剧本看的时候这个哥们的剧本就免了——呵呵,因为我看不懂也不装那个大头蒜。我在大学的时候最头疼的一次作业就是“风格体裁剧本导演片断”,所谓“风格体裁”就是各种非现实主义的剧本流派——我的老天爷爷啊,我看都看不懂还导演个屁啊?!但是还是硬着头皮作了,作业嘛跟在部队的训练科目似的你不完成怎么行呢?老师也没给不及格但是分数确实不高,是照顾我这一把年纪的(我在同学中间属于大龄的),呵呵——你不会比我高明吧?好歹也是受过点子正规的戏剧导演训练的,我都看不懂的剧本你能看的懂吗?


  你也看不懂,拿着《等待戈多》就问我这个问我那个——我本来想跟你显摆显摆,结果拿过来一看剧本名字我就发毛了。然后呢?然后我就佷深奥的一句话,呵呵,就那么一句:


  ——“把剧本读烂。”


  你就真的去读“烂”了,你从小背着唐诗三百首长大的,记性好使得不行不行的——结果你把《等待戈多》背的滚瓜烂熟甚至都能倒背了,也没明白什么意思。呵呵,还是在那儿想啊想啊,我看着就想乐啊!——我到现在还没有完整的看完过呢,只看了开头就扔一边了,你怎么就给捡起来了呢?


  ——《等待戈多》你看不懂,但是我的小说你是绝对能看懂的。


  其实,谁都能看懂,只是不会向你看的那么仔细来回琢磨。


  “把剧本读烂。”


  这句话看来你是一直记得的。


  我要是知道你会看我就不会把自己的内心独白写在上面,真的,我知道我可以瞒过所有人但是瞒不过你——一个是你了解我,一个是你确实聪明,在读书方面确实聪明。


  于是你看出来了。


  电话一响我就听到你急冲冲的一句话你说的太快了我根本就没有听清楚,也因为我太意外了真的没有想到会是你。


  于是你又问了第二遍,问的佷清楚而且佷严肃别的什么都顾不得了,你也顾不上不好意思什么的:


  “你告诉我!你写的那句话——‘我的时间不够了’——是什么意思?!”


  我就知道,不该把自己的内心独白写出来,本来想创造一个永久的传奇,一个永久的遗憾——网络虽然是虚幻的,但是这个传说会一直流传下去,于是我的小说我的青春我的那些难以忘怀的人和故事就会在这个网络久久的流传——我就为他们找到一个家了,哪怕是虚幻的家。


  当然,我是要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的。


  但是我已经欠的太多太多了。


  我应该还给他们的——也还给你。


  我不是想作什么海明威,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我只是想让这个小说这些故事这些人物这些真实的人物永远的流传下去,我觉得,我只是觉得人们不该忘记他们。


  如果能那样,我的生命算得了什么呢?


  我一旦在这个狗日的世界上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人们就会在字里行间去寻找什么痕迹——他们那个时候才能看出来,才会明白:“哦,小庄原来早就打算好了!”


  他们也许会被一个写小说的人物的这种举动震撼。


  于是这个小说里面的真实的人物和某些真实的故事会久久的流传下来——我只能说,也许。


  就是没有什么震撼我也没什么的。


  因为,我越来越不能容忍这个狗日的世界上的丑恶和忌妒——对,是忌妒,我知道有些话是什么人说的,有些话真的是一般读者说不出来的,这点子常识我还是有的。


  我就准备远行,离开这个地方。


  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去。


  我不知道那里是不是他们在等着我。


  这些不重要了,真的。


  ——但是,你看出来了。


  呵呵,你是真的看出来了。


  你拿着电话气冲冲的:


  “我问你话呢?!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不是就想听我说一句话吗?!”


  我一怔,我想听你说什么呢?


  “我告诉你——”


  你拿着电话喊道:


  “你不能那么作!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不是你一个人的!你是我的,小庄你给我听清楚了!”


  我还是没有听明白那句话是你想说的。


  “我告诉你你现在就写上去!你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你更加大声的喊:



  “我爱你——”



  泪水一点点的从我因为哭的太多而变得干涸的眼角流出来。



  你在电话那端,开始抽泣。



  我不知道我什么心情,我真的无法形容。



  你抽泣着什么话都不说。


  还需要你说什么呢?


  还需要你说什么呢?


  是啊,还需要你说什么呢?


  ——这个狗日的世界,你们还需要我的丫头说什么呢?!


  你们还需要她一个柔弱的小女孩说什么呢?!


  你们回答我?!



  我拿着电话坐在沙发上。


  我拿着电话坐在我的零乱狭小的房间。


  我拿着电话坐在我度过了一个月的痛苦的心路历程的这样一个地方。


  我拿着电话坐在我准备结束自己27岁的微不足道的生命的这样一个地方。


  开始悄悄的流泪。


  闭上眼睛,开始流泪。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哭着大声喊,“你不能那么作!我告诉你——你死我就死!我做的出来的!”


  我当然知道,你作的出来。


  因为,你爱我。


  还需要别的理由吗?



  是的。


  爱,就是唯一的理由。


  可以为了爱生。


  也可以为了爱死。


  这才是真正的男人。


  这才是真正的女孩。


  你们觉得陌生吗?



  我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我知道,这个传奇注定会被人遗忘了。看过以后又成为网络上的垃圾被人遗忘。


  那就遗忘吧。


  因为,我不能再欠着活着的丫头什么。


  呵呵,你们觉得遗憾吗?


  我不觉得。


  我能够苦撑一个月如此疯狂的码字的理由,就是一个字——爱。


  当然不光是爱情。


  只有爱情是爱吗?


  好像不是。


  但是爱情不是爱吗?


  呵呵,你们说呢?



  丫头,我记得你的话。


  我是你的。


  我不会那么作的。


  所以,这个小说还会继续。


  因为,我现在还见不到你。




  丫头,我告诉你:


  ——“我也爱你。”


  酸吗?


  呵呵,我说过,我活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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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搭一辆车去远方(6)


  白色的SISU装甲车轰隆隆的轰隆隆的开过红土路。


  车上没有坐芬兰哥们,在维和任务区他们不敢坐在车顶子上招摇过市都跟里面猫着。但是驾驶室的哥们我们都认识,一起喝过酒一起吃过中国菜我们也蹭过他们的洋饭所以都很是熟悉。


  他就跟我们打招呼喊什么也听不见隔着防弹玻璃呢,但是手势是看见了就是你好啊哥们!


  坐在白色小吉普上的狗头高中队跟我们就打招呼:“狗日的鸟人你们好啊!”——我们是去维和任务区的各个中国工程兵大队的工地巡视,他们估计是例行的巡逻,还是有什么任务我也就不知道了。


  他们也听不见听见了也听不全明白虽然我教了他们几句中国兵话,但是他们也不一定全记得住啊?


  就这么擦肩过去了。


  结果他们后面的门是开着的,一车芬兰哥们要换换空气啊——你老是在这种柴油装甲车里面猫着是一件非常不惬意的事情,虽然违反规定但是这种事情也确实是时有发生的——我就看见我的芬兰哥们军士长和亮子他们都跟门口扒着换气也有抽烟的。


  ——其实机械化步兵和自己的战车的感情真的就跟情人一样,芬兰连的每辆装甲车都有自己的名字,有的时候是女性化的名字,有的时候就叫中国话里面的虎子什么的之类的小名。战士往往都会赋予冰冷的战争武器自己的情感,我没有当过机械化步兵和装甲兵,不知道国内的机械化步兵和装甲兵哥们是不是也这样。


  我们就打招呼:“鸟人们你们好!”


  他们就回答:“哈罗——鸟!”


  就这么过去了。


  我就嘿嘿冲着他们乐。


  他们也冲我乐还摆手。


  狗头高中队没乐,不是装酷我知道这个孙子是不好意思了。


  ——关于狗头高中队为什么见了我驻扎在维和任务区的芬兰哥们会不好意思其实真的是有点子鸟事值得说说的。这孙子在国内的军队是没人觉得他不鸟,但是在国际外交场合他是不敢鸟——毕竟是少校级别的解放军陆军军官,这点子常识还是有的。大学虽然是保送的读的也是一塌糊涂(这是实话实说,除了军体科目他别的成绩都比较差,还作弊被抓住过),但是毕竟是受过正经军校教育的。在国内的野战军他怎么鸟都敢,但是出了国是真的换了个样子的——有的读者问为什么狗头高中队出国了没什么鸟事呢?这本来是我不想回答的,因为这是常识问题啊?——我说过很多次一个层次的跟一个层次的考虑的是不一样的啊?我是小兵鸟就鸟了,他是少校军官敢随便鸟吗?军官就是军官,再鸟到了正经时候就是军官,他是不敢随便胡来的——我一个小兵都知道外事无小事,何况是解放军少校军官呢?他敢由着性子来吗?——所以,我从来就没有见过他那样规矩过,任何场合只要外军在无论是作训还是常服都是一丝不苟该怎么弄怎么弄——其实这个狗头高中队在当中队长正营干部以前去军校学习的时候还真的不是这个样子的,说点子他关于军容的往日青春鸟事你们听听——注明是小说啊,爱信不信不要跟我扯闲淡啊!


  ——其时狗头高中队在中国人民解放军某陆军指挥学院某次中培班学习,当然是到处锤人是没有跑的,处处违纪也是没有跑的。但是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所以也没有最后给开回去。军校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就是铁板一块的,都是人都是学生怎么会那么铁板一块呢?都那么自觉还要那么严格的军校管理条例干吗啊?读过军校或者现在在军校的读者一定是同意我这个观点的。


  锤人也就罢了,渐渐的也没人敢招惹他都知道锤不过他,也知道他是个孙子就等着锤人何必跟这个孙子一般见识呢?就不答理他了,于是锤人的机会就没有多少了。


  ——关键是这孙子开始喝酒。


  少林寺是绝对不让他喝酒的有清规戒律,他也没喝过。


  当兵了呢?


  狗头高中队这个孙子进了部队还没来得及学喝酒紧接着就是上战场那时候战场纪律也很严很严——因为军区侦察大队绝对是24小时待命的,想喝都不敢喝,你喝醉了五迷三道的上战场啊?!


  然后进了狗头大队了。


  不是狗头大队禁酒吗?


  狗头大队当然禁酒,他也没喝过不知道喝酒什么感觉就没有想过——所以狗头高中队就一直没喝。


  进了军校换了个环境这孙子可就自由了——不是说军校管理不严格,一样都是解放军但是我要说实话军校还真的不可能比得上特种部队管理严格。尤其是中培班的学员什么概念?基本上都是准备提正营军官的各个野战军的老油子,不是跟刚刚地方高中毕业的小菜鸟一样老实的!


  还得穿插一点小事我觉得是值得说说的,就是什么是职业习惯。


  当时这帮子中陪班的学员们一下车就开始各忙各的——怎么个忙法呢?炮兵部队的老油子来了就是到处登高望远,盘算在附近的山上哪个山头还是山谷布置什么炮的什么规模的阵地可以对该地区一举歼之;装甲兵部队的老油子们来了就在军校大院里面到处寻摸车甚至是摩托,开坦克开装甲车开惯了,到了军校没有坦克装甲车就开开汽车开开摩托算是过瘾;步兵部队来的老油子就围在步兵基本科目训练场看小菜鸟们跑400米长障碍心里急得不行不行的绝对是想上去训人跑的什么玩意啊?老子给你们跑两栋你们看看!他们这帮子老油子边上一站军体教员都有点紧张,虽然自己是军体毕业的高材生但是这帮子老油子可是基层摸爬滚打多少年出来的,真跟你叫劲你还说不定真不如他们。


  特战或者侦察部队来的老油子们呢?


  大家都没离开办公区跟那儿的楼区左顾右盼,完了一句话说的当时迎接他们的小菜鸟学员们没直接把自己在地上摔死算了!


  ——“哎呀!咱们某某学院的楼都挺好爬啊!”


  然后特战和侦察部队来的老油子们就开始打哈哈是啊是啊说着就恨不得爬两栋再说。


  ——你们说,这帮子老油子是好管的吗?


  ——什么叫职业习惯?这就叫职业习惯。


  锤军校纠察还真的不光是我们特种部队学员的专利,其他野战军的干部学员也锤过不少次只是没有我们特种部队的学员锤人锤的专业值得传唱罢了。所以凡是在军校警通连当过纠察的哥们都知道一个真理——红牌学员的不算个蛋子你骂他就跟骂新兵一样,但是黄牌学员你是惹不起的。——他们也真的不吝这个啊?红牌学员找事了闹不好就开除了,没大学上了又成地方青年了;黄牌学员呢?大不了不上了回部队继续带兵去明年再来,你还能不让来啊?军校真的能那么驳野战军的面子啊?你的学员以后还想不想分甲等野战军了?不明着难为你就是给你点子颜色,军校也说不出什么了。


  所以军队不是很多人想象的那么就是一个感觉的,也是跟迷彩似的五颜六色的热闹的不行不行的。


  ——还说狗头高中队喝酒。


  这孙子同屋的是一个步兵部队过来的老哥没事就是喜欢喝点子,在部队带兵的时候不敢明着喝就暗着来也不敢喝多。到了军校不带兵了就赶紧多喝点子,狗头高中队开始不喝酒,但是还是喝了。怎么被带喝酒的我就不多说了,因为过程也比较长啊我就省事儿点子吧。我只说结果,过程你们就自己想去啊想的对想不对和我没有鸟关系!


  ——结果就是狗头高中队喝酒了,还真的是馋酒。


  问题是这孙子天生就不是能喝的人啊?一喝就醉一喝就醉但是还是要喝不喝不行,人要馋酒了就是这个操性的。但是这孙子的段子里面最令我诧异的是他不武醉只文醉,这个概念就不解释了吧?醉了就睡觉也不闹事。


  那天礼拜天下午俩老兵油子就开始跟屋子里面喝酒,当然是二锅头野战军的干部不好别的以二锅头为主跟钱的关系还不大,就是喜欢一个爽的感觉。


  喝啊喝啊那个步兵老哥没事狗头高中队就高了真喝高了——高了也没个蛋子事情,大礼拜天的谁敢到干部中培班纠察啊?!找锤啊?!不要说狗头高中队这样的从特种部队来的战斗英雄了,随便哪个野战军的干部锤军校小纠察真的就白锤——是不是真的当过军校纠察的哥们和军校的哥们可以作证谁也别跟我叫唤,我没有那个义务。——当兵的互锤算个蛋子事情啊?!野战军本来就不太拿这个当回事情的,军校的教官队长主任什么的一般也没法子对干部学员发火,轻重都不好掌握——轻了是纵容,重了是过分。所以在部队任何系统当干部都不简单的,真的。人情世故怎么回事,往往比地方好多干部整的特别明白——为什么很多转业干部在地方能作出很大的成绩呢?就是这个道理了。


  晚点名就开始了。


  得下去集合啊!


  步兵老哥是喝的多了点子但是天生能喝你有什么脾气?帽子一戴武装带一扎就下去了。


  再看狗头高中队,本来喝的就高了只穿着短袖衫短裤跟那儿正忽悠呢——来来来再来——谁跟你来啊?!步兵老哥早就下去了啊!他就明白了,哦,晚点名啊?下去点名去!——就找衣服穿上戴上帽子扎好武装带下去了。


  一出楼门正在集合点名的各个队列全喷了。


  狗头高中队莫名其妙跟那儿忽悠——怎么了?喷什么啊?


  队长就说:“上去换衣服!”


  狗头高中队就想自己不是穿好了吗?


  他就看自己,哦,不对不对啊,穿着迷彩裤常服上衣戴着作训帽就下来了——不合适不合适,再上去换。


  就又忽悠上去了酒气冲天啊。


  大家跟底下乐。


  军校干部也没什么说的,喝酒是不对但是你能说什么呢?要是军校地方高中上来的红牌这就是大事了,我估计收拾起来不会轻的——但是野战军的干部你能多说什么?


  又下来了底下又喷了。


  ——常服裤子迷彩上衣大檐帽。


  绝对是喝高了理智不清醒了自己都看不出来自己什么操性了。


  军校干部气的没脾气——当然处分是少不了的,这个消息传到狗头大队,何大队当然是狠狠的收拾了他一顿——从此滴酒不沾。


  ——狗头高中队这个教训是深深记着的。


  但是出国维和又开戒了,不仅是喝酒了,这个孙子还真的喝醉了。


  ——外事无小事,人家请你你不能不喝。


  狗头高中队就喝了,还醉了。


  实际上是我跟他一起去的,就是阿库那莫塔塔中校当天晚上邀请我们去维和任务区的芬兰连耍——都知道要喝酒,总部大院的芬兰哥们不敢光明正大的喝,因为也太不给老白毛面子了就,但是维和任务区就不一样了。结果进去就先长了洋见识——这个我后来大学高年级的时候才在国内弄过,第一次居然是在UNPF部队,真的是没有想到的事情。后来我在国内进去了真的是脑子一阵阵的发疼啊——往事不堪回首什么意思你就真的明白了。


  他们不是总部预备队芬兰连的——是驻扎在维和任务区北欧营芬兰连的,这个解释起来比较麻烦,就不解释了,我也没有这个精力了。意思就是来自一个国家的两支作战单位,一个驻扎总部营区统一调度,一个驻扎维和任务区,但是我都很熟悉


  我们先是进了芬兰连的连部活动中心——连部中心的房子是个文娱活动室,面积不大,一个小酒吧、一个台球桌就占了二分之一。剩下二分之一摆了一圈沙发。据我记得芬兰连连部人不多,平时白天文娱室都空着,到晚上能有两三个没事的兵喝酒砍山。只有到周末晚上,连里其他哨送几个人回来休息,文娱室里的人才会多一些。


  我们就被阿库那莫塔塔中校老哥和一帮子芬兰哥们带到沙发后面的一个小门,我还想呢?喝酒跟这儿喝啊?


  我一看不对,不是那么回事——不是喝酒的地方。


  象洗澡的更衣室。


  芬兰老哥们就脱衣服。


  这是干吗啊?


  一想明白了,哦,芬兰老哥爱干净喜欢喝酒前洗澡。


  那就洗吧,我跟狗头高中队就脱衣服。


  ——我印象当中这破地儿进去是一排长凳,墙上一排挂衣服的钩子,跟平常游泳池的更衣室差不多。不过墙上多一排钉子,挂的是一排三合板锯的垫子。


  阿库那莫塔塔中校脱光了还从更衣室里面的小冰箱里面拿出来两听啤酒甩给我和狗头高中队一人一听,我们就接着。但是看来啤酒不是免费的,因为阿库那莫塔塔中校紧接着就跟冰箱门上的登记表上写了点子什么。


  ——实话实说,芬兰老哥当时给我的印象不错,真的。不是现在我说他们好话,但是人家是自觉,也没有人看着,拿了就登记,后来出来了就把钱往吧台上面一放——绝对的自动售货,连个后勤兵都没有全靠大家自觉。要我说不光是军队的纪律问题,最关键的就是因为民族习惯和传统的问题——这个你不承认都不行。


  然后我和狗头高中队就拿着啤酒光着屁股跟着芬兰老哥们往里走。


  一看,哦,真的是澡堂子啊!有几个干净的淋浴隔间,我们就准备放下啤酒洗澡。


  但是刚刚冲了两下子湿湿身子,阿库那莫塔塔中校赶紧就喊我们过去。


  我一看他们都进了一个全木结构的小屋子里面红通通的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但是还是跟着进去了。


  一进去我的脑子就嗡的一下子啊!


  ——热啊!


  热带本来就够热的啊!怎么这帮子喜欢过的安逸舒适的芬兰老哥们还整出来这么个热地儿啊?!


  这是干吗啊?!


  真的拿我黑猴子炼丹啊?!


  再一看里面有个炉子,里面都是石头。


  阿库那莫塔塔中校老哥就拿起一个木勺子往上面浇水——哗!——马上那个温度就出来了啊!——**!更热了啊!


  我的汗就哗哗往下冒啊!


  他们还觉得不够爽,接着往上面哗哗浇水。


  ——现在你们都知道是什么了吧?


  但是我那个时候哪儿知道这是什么啊?!


  ——这是我一生第一次洗桑拿,绝对的第一次。


  而且,是绝对的芬兰浴。


  现在桑拿国内也有,怎么洗就不多说了。——芬兰哥们就是干蒸,一进去就抡着木勺子哗哗往炉子上浇水,那个洗法能把人蒸死。其他人要是和芬兰哥们一起进桑拿不到十分钟就得出来透气,芬兰哥们能坐足半小时,还冲你振振有词:“芬兰人有喝酒喝死的不假,倒还没听说有洗桑拿洗死的。”——我真的服了他们了,我当时坚持10分钟已经是很坚持了,他们这些芬兰老哥真的跟没事一样谈笑风生啊!


  芬兰哥们洗桑拿是一家子一起洗,在芬兰连连部就是连官带兵一块往那个小桑拿房里挤。军装一脱拿起垫板大家都一个样,管你是官是兵都得排队。进去以后一边蒸一边喝啤酒一边就开始吹牛,据说在芬兰连谈生意都在桑拿房里谈,这么着也好,管你是大老板还是小老板,在桑拿房里一律众生平等。


  桑拿是芬兰人的一种生活方式,无论把芬兰人到哪儿都会把桑拿修到哪儿。所以联合国维和部队内部有个笑话——为什么两个同一国籍的观察员不能同时上哨?因为要是两个芬兰观察员老哥凑到一起,他们就会开始在哨上修桑拿。


  这话其实有点夸大,芬兰部队也不是每个阵地都有桑拿,只有连部才会修桑拿房。连部那些家伙天天洗,那个军士长跟我说,他在芬兰都没这么天天洗过。——他告诉我芬兰的大城市一个居民楼里只有一个公用的桑拿房,门口挂个小黑板,谁要用自己先登记,写清楚日期时间,一户一小时。所以在城市里基本上只能一周洗一次。


  军士长还跟我说,在芬兰要洗桑拿最好的地方其实还是农村,农村人修房一定会先修桑拿。而且自家的桑拿房主妇会天天擦洗,里面特别干净,木头板壁都擦得发亮。城市里的桑拿房没专人照顾,比农村就差多了。所以芬兰农村的妇女生孩子都在桑拿房里生。


  ——还说在芬兰连连部吧,都说乱了。回忆起来就是这样,恨不得什么都不想拉下,但是是不可能的啊?


  因为,我剩下的时间就只有这么多了。


  我必须抓紧。


  桑拿蒸发完,我们就穿好衣服出来坐在沙发上接着喝接着吹。


  然后就上私藏的洋酒了——我现在想起来了,是“芬兰迪亚”伏特加,还真的是想起来了!——不过伏特加的味道按狗头高中队的说法就是粮食白酒兑水,亏他能想出来这个比方,不过说得也差不多。喝到兴浓,大家就不管是官是兵,全都勾肩搭背开始叫哥们儿了。


  ——其实关于第一次桑拿我还有一个小段子呢!——洗桑拿必要温度高,能坚持多久算多久。里面有人盯着温度,外面有人掐着时间。等你出来,连长大人就递给你一份印得正正规规已经填好的证书:


  兹证明,中国陆军上等兵小庄(或者少校高某某)某某某于某年某月某日在UNPF总部机动预备队芬兰连体验芬兰桑拿,坚持时间30分钟,桑拿房温度85度。


  ——UNPF芬兰连连长(签字)


  好玩吧?维和部队的鸟事多了去了!真的是时间不够我讲不完了!


  ——还说我们喝酒吧!


  喝酒也得换新花样,你的酒具已经准备好了,那是个叫做“库克萨”的芬兰传统的带把木头杯子,上面烙着你的名字。——这是芬兰老哥们专门送给我和狗头高中队的礼物。烙着我们俩的名字——据说“库克萨”第一次用的时候装的是什么酒,以后就永远留着那种香味。杯子只有拳头大,倒满烈性酒,拿个细绳栓在把上往你脖子上一挂,今天晚上就得用它喝了,这一晚上只准喝,不准倒。不过只要你喝一口,旁边的人按规矩不管自己手里拿的是什么,立马就给你续满。要么把你喝趴下,要么到大家尽兴散伙。


  ——真的,换了你不喝都不好意思的。芬兰老哥告诉我们,库克萨是用芬兰森林里的整块松木节疤挖出来的传统工艺品,经过这头一次的洗礼以后,就会永远在森林里保护它的主人。“库克萨之夜”其实就是芬兰人整客人开心,所以拿库克萨的客人这一晚上只要还没散场一只手就老得端着那个木头杯子不能放下,而且杯子这一晚上必须始终是满的。别人酒杯里面的酒不光有伏特加,也可能是法国的科涅克,甚至还有人喝啤酒。看见你喝了一口,不管他手里是什么,就给你往库克萨里头续上,所以你想不醉都难。——如此之民族盛情,你能不喝吗?!


  这么喝,能不醉吗?


  喝,舞,歌——从来没有这么痛快过啊!


  他们就唱芬兰军歌,我们就唱《过得硬的连队过得硬的兵》、《团结就是力量》什么的国内军歌。


  狗头高中队还趁着七分醉意光屁股打醉拳当众现眼但是芬兰老哥掌声一片——要我说实话,这孙子的醉拳确实打的好看打的花哨,就是从来没有教过我们,看来俗家弟子这个称号还真的不是白来的。


  就醉了。


  狗头高中队先倒少校军官的德行也没有了——接着我就倒了。


  然后就在芬兰连过夜了。


  ——桑拿后来我还蹭过,但是这个酒是真的不敢再去喝了。


  其实芬兰连的哥们值得说的鸟事还真的特多——其实真还有一个芬兰狗爷没有讲,虽然我本来想专门讲,但是看来我的时间不够用了,就在这儿讲了吧。



  (芬兰狗爷)


  芬兰连挪威连都有狗爷,一是用来检查车辆,二是用来巡逻。


  我跟芬兰连的狗爷没什么交情(谁敢跟军队狗爷套磁?!我在国内狗头大队也不敢啊?!),但是有敢的。


  谁?


  狗头高中队这个孙子。


  ——我告诉你们什么叫神呢?


  就是这孙子跟狗爷的天生亲戚关系——不仅是我们狗头大队的中国陆军狗爷,芬兰陆军狗爷和挪威陆军狗爷们见了他就跟亲戚一样——我们工程兵大队的哥们都开玩笑私下说:“这是高中队的海外洋亲戚。”


  这事儿也真的邪性了啊!就是只要是狗爷见了狗头高中队就特别亲啊——真的就往这孙子身上扑啊!狗头高中队也不见外,还训呢:“坐!坐!”


  我还跟那儿合计呢——怎么这孙子用中国话训芬兰狗爷或者挪威狗爷啊?!


  但是随着他的口令和手势,芬兰狗爷或者挪威狗爷就真的坐下了。——你们说这事儿神不神?!连芬兰连和挪威连训狗的哥们都笑的够呛直伸大拇指啊!


  哈着舌头看着狗头高中队。


  狗头高中队这个高兴啊!找着洋亲戚了能不高兴吗?!换了谁找着洋亲戚也高兴啊!别看是狗爷但是也是芬兰或者挪威的正经洋亲戚啊!——忘了这狗爷叫什么名字了,因为跟我也不熟,倒不至于咬我但是绝对也够吓人的!


  我跟芬兰连的哥们亲,狗头高中队就跟芬兰连的狗爷亲。


  ——关于狗爷的故事还有很多很多,但是我想我没有时间说了。


  因为,我要抓紧走故事。


  属于我的时间不多了。


  我不知道我还能挺多久。发生在我身上的很多事情,我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儿插进这个小说——因为现在还是过去时,两个过去时的平行叙事——现在时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写到了,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所以请大家谅解很多事情我还没有讲就匆匆过去。


  ——好,还说我们跟芬兰连哥们们擦肩而过。


  狗头高中队就不自在了,他在这帮子老哥跟前喝醉过还能自在吗?


  就过去了。


  我们就接着巡视。


  其实真的是例行公事,因为中国工程兵大队的工地基本上是不会被任何武装力量袭击和骚扰的——这是老前辈的底子,在第三世界国家的民众心中威望是比较高的。找事一般也真的不会拿中国工程兵大队开刀啊?


  就看看转转。


  还在去一个工地的路上,电台响了。


  在任务区里的车辆电台一般都可以同时监听总部作战值班室和本营的频道——我们先听到的是总部作战值班室的鹰语通报,说某区发生意外冲突,让某区无关车辆尽快避开。


  我一听不就是我们在的地区吗?仔细一听还真的隐约有枪声但是不明显。


  接着我们中国工程兵大队的呼叫就来了。


  狗头高中队就拿起话筒汪汪汪。


  我本来没有在意——因为电台联系有时候是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只是看你是否安全而已。


  但是我一听就傻了!


  绝对傻了!


  只听见程大队在呼叫:“23车,你们在什么位置?”


  “23车在某位置,请讲?”


  “中国维和医疗队外勤小分队被双方突然爆发的冲突卷进去了,她们正好在双方交火前沿中间的某村巡诊!你们马上去把她们接出来!”


  “是!”


  狗头高中队就答道。


  我就傻了——中国维和医疗队外勤小分队?!哪个分队?!是不是小影小菲她们?!


  但是随即我就急了。


  不会吧?!


  天底下没有这么巧的事情吧?!


  我们就风驰电掣往某村赶啊!


  一路上弟兄们都急得要命——是我们的女兵啊!


  我就更急了!——万一有我们的小影呢?!


  然后就听见比较零星的炮声——不是野战加农炮或者榴弹炮,是迫击炮和40火也就是RPG——还有就是AK的枪声密集啊!真的是很密啊!


  我们就直接冲进不时有迫击炮弹落下的战区。


  枪林弹雨什么感觉我真的是第一次体会啊!


  绝对是听见耳朵边上嗖嗖嗖的子弹过去!


  我们都抵着身子把头埋在下面尽量蜷起来——你只能这样啊?!你能还击吗?你还击哪儿啊?!谁是敌人谁是朋友?!这是人家的内战你能掺和吗?赶紧把人救走就完了!


  我们就冲啊!——其实绝对是违反UNPF条令的,按照规定我们应该赶紧离开,尤其是双方还在交火的时候是不能进去的——但是我们能不进去吗?!那里有我们的中国女兵啊!


  狗头高中队就不断的通过电台汪汪汪呼叫医疗队的分队。


  还真的就联系上了。


  就看见信号弹从某村打出来。


  我们就直接往某村冲。


  真的是枪林弹雨啊!但是我们就是直接往里冲。


  子弹不时的从耳边掠过甚至打碎了我们的车窗户但是还是冲!


  那是我们的女兵啊!


  ——那可能有我的小影啊!


  就冲,管他三七二十一我们的白色吉普车就跟白兔子一样直接往里冲。


  ——其实双方的交火已经平息很多了,不如开始激烈。


  后来我知道还是观察员老哥们及时跟冲突双方的上级取得了联系采取了一些措施,当然是谈判怎么谈的我不知道了,但是确实是管用了,都陆续停火了,只有零星的枪声了——有一个跟我不错的中国观察员老哥,但是看来我没有机会说了,我估计只能这样了——加上芬兰连的哥们来得快,就起到作用了。


  但是我自己觉得枪声还是挺密集的,我是第一次见到战阵啊!


  我们就冲到某村子里面去了。这时候枪声已经渐渐平息了,还真的就没有了安静了。


  就看见中国维和医疗队的两辆白色吉普车了,一辆上面有红十字,一辆是警卫车。


  我们就把车急停在边上,纷纷下车警戒!


  人呢?我们的女兵呢?!


  就喊就找!


  “这儿呢!这儿呢!”


  我就听见有人喊啊——我就看,是小菲,跟不远的一个屋子里面伸出脑袋。


  然后就看见医疗队的警卫班长跟我们挥手。


  狗头高中队就喊:“藏着!别出来!我先问一下总部停火了没有?!”


  还问什么啊?!我就要冲过去——但是马上又停步了。


  我毕竟是班长啊!


  “小菲!”我就喊,“小影在吗?!”


  “在呢!在呢!”小影就露头笑:“没事!我没事!”


  “好好呆着!我们来接你们回去!”我就喊。


  我就笑了——小影啊,你没事就好!


  狗头高中队汪汪汪完了——“好了!都停火了!赶紧走!”


  我们就挥手:“走走走!赶紧上车!”


  她们就出来了,赶紧就往这面跑啊。


  我们俩警卫班就展开警戒线。


  我就站了起来招呼她们快点。


  小影在最后一个,她笑着向我跑过来:“瞧你急得!我没事!”


  “赶紧的!”我一手持枪一手挥手。


  她就稍微放慢点其实也不慢就是跟我逗:“偏不!”


  现在是闹的时候嘛?!——我急了真的急眼了:“你***快点儿!”


  我第一次向她发火——我现在真的很后悔向她发火。


  她吓了一跳,怎么黑猴子跟自己发火了呢?


  她一愣,脸都白了。


  “你***快点儿!”我真的是脸红脖子粗的喊,甚至要跑过去拽她。


  她不说什么了,赶紧就听话往前跑——她是知道我不是冲她故意发火的,是担心她的安全。


  她就加快速度跑——当时她和我的距离,大概只有5米。


  她跑向我——是我让她跑的。


  我伸出手——我还要负责警戒圈子不能离开啊!


  她就那么跑向我,跑到我的面前。


  ——如果逼得我不得不使用一句老前辈导演的话就是:“我跟她最近的距离,只有0.01公分。”


  是的,就这么近。


  0. 01公分。


  她跑向我,她的手和我的手就这么近。


  我知道她安全了——能不安全吗?只要进了我的警戒圈子我就用身体保护她!


  嗖——


  流弹。


  是的,流弹。


  是的,真的是流弹。


  ——你们知道什么叫流弹吗?


  我知道什么是流弹。


  小影的手终于碰到了我的手,我一把拽她过来进到我的怀里。


  “快上车!”我还喊。


  但是我看见她的脸白了。


  接着我看见她的瞳孔散开了。


  是的,一句话都没有。


  是的,一句话都没有。


  是的,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就软软的倒在我的怀里了。


  ——我就傻了。


  小影?!


  我抱她在怀里,但是身上没有伤口啊?!如果是中弹,前面应该有伤口啊?!——再说她还穿着防弹衣啊?!


  但是她真的就那么软软的倒下了。


  小影!


  我失声。


  她慢慢的滑在地上。


  她的手慢慢的松开我的手。


  当她滑到地上的时候我看见了自己抱她的手上全是鲜血。


  我急忙把枪一丢把小影抱起来——我这才看见她的背部,穿着防弹衣的背部被打穿了一个洞,血就从里面冒出来!我赶紧解开她的防弹衣啊!


  ——我解开她的防弹衣。


  ——我看见了,她的前胸是一大片血啊!


  流弹。


  是的,是流弹。


  嗖——


  一颗流弹击穿了我的小影防弹衣的背部,子弹直接穿过心脏但是被前面的防弹衣挡住了。


  于是她的背部有血,前胸有血,防弹衣的前面什么都没有。


  如果我不催她快点,这颗流弹是要打中我的。


  ……在我的回忆里面,我的表情只能是定格表现。


  我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真的不记得了。


  一切都静止了。


  她连一句话都没有跟我说啊!——是我让她跑的啊!是我让她跑的啊!是我让她跑的啊!


  如果她不跑,她的速度再慢一点——那就是我死啊!


  为什么不让我死啊!


  为什么啊!


  为什么不让我死啊!



  “啊——”


  我大叫,赶紧堵住小影的伤口堵住她的血不能不能再流血了!赶紧啊!赶紧止血啊!


  “医生!医生!”我大喊。


  医生和女兵们跑过来了她们推开我,小菲拉住我。


  医生赶紧就检查还给小影作人工呼吸。


  我就看着傻傻的看着,嘴里念叨着:“是我让她跑的,是我让她跑的,是我让她跑的……”


  “小庄你别这样!小庄你别这样!”小菲拉着我喊。


  “是我让她跑的!”


  我大叫一声。


  然后又是在嘴里念叨:“我让她跑的,是我……”


  医生抬起头,摇摇。


  女兵们都掉泪了。


  “救啊!你们为什么不救她啊!”我喊着一把推开小菲给她推倒了她大叫一声但是我顾不上了。


  “你们为什么不救她啊?!”


  我冲着医生高喊。


  医生是个女干部:“小庄,你听我说小影她……”


  “我不听你说!我要你救她!”


  我扯着脖子喊。


  “小庄……”


  医生的眼泪吧嗒吧嗒下来:“你……”


  我一把推开她,她也倒了但是我什么都顾不上了。


  我拨开女兵。


  我看见了我的小影。


  她还睁着眼睛,但是已经无神。


  她依旧白皙,但是已经没有红晕。


  “啊——”


  我怒吼一声拿起步枪:“我宰了你们!”


  我冲向面前的原始丛林。


  我要报仇!我要把你们全都宰了!


  我要杀光你们这帮子狗日的我不管是政府军还是游击队!


  我大叫着冲向丛林。


  然后我被一脚踢倒了!


  后面飞起的一脚——是狗头高中队。


  他这个孙子飞起一脚踢在我的背上给我踢在地上。


  “把他的枪给我下了!”


  狗头高中队命令。


  几个弟兄就按到我下了我的枪。


  我的双手空了我站起来揪住狗头高中队:“我要报仇!你让他们把枪还给我!把枪还给我!”


  “你跟谁报仇?!”狗头高中队就喊,“别忘了你是一个维和部队的战士!”


  “我跟这帮狗日的报仇!”


  我一把拔出自己的手枪哗一声拉开保险但是随即就被狗头高中队利落的抢走了速度太快了我甚至记不住他用了什么招数,我顾不上想别的拔出自己的95刺刀转身就跑向丛林:


  “啊——”


  我怒吼我表情狰狞我要报仇!


  ——但是随即又被踢倒了。


  然后弟兄们就按倒我再缴了刺刀我就真的赤手空拳了。


  “我要报仇!”


  狗头高中队看着我,什么都没说——但是他,我恨了很久很久,因为他不让我报仇……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我高喊。


  “班长班长,你别这样!”


  我的弟兄们都劝我。


  我就看见小影被女兵放上担架。


  我就一下子不知道哪儿来那么大力气把几个弟兄都挣开扑向我的小影。


  “你们都别碰她!都别碰她!”


  我把所有女兵全都推开我抱起我的小影。


  小影还睁着眼,苍白的脸上嘴角还带着笑意好像在说:小庄小庄你个黑猴子,你看你的小影多听话你叫我跑我就跑,这么多人多给你面子,你以后要好好疼我啊……


  “啊——”


  我跟个疯子一样大喊。


  都不敢劝我都不敢过来。


  我抱着小影一下子跪下来抱的死死的,抱的紧紧的。


  我只是在喊,只是在吼,我不知道我该说什么。


  “啊——”


  我扯破嗓子大喊。


  我颤抖着手抚摸小影的脸她的脸上已经没有温度。


  但是她的眼睛还睁着她的眼睛还睁着就那么看着我啊!


  她真的就那么看着我啊!


  我抱紧她我记不清我是不是流泪了但是我知道我抱她抱的很紧很紧。


  小影啊!


  我的小影啊!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不可能啊?!不可能啊?!不可能啊?!


  我抱紧我的小影我不知道该问谁。


  我茫然的望着四周的脸好像谁都不认识了。


  “她没死,她没死!”我嘴里念叨着,“医生,你看她还在跟我说话呢!你们赶紧救她,赶紧救她……”


  小菲就哭出声了:“小庄,你冷静点。”


  “她没死!”我站起拉大吼,“小影不会死的!小影要和小庄在一起!小影不会死的!我没死她就不会死!”


  我就这么喊着谁都不敢上来劝我。


  “小影不会死的!”


  我喊,扯破嗓子喊啊!


  我就这么念叨着:“小影不会死的,小影不会死的,小影怎么能死呢?我还没死呢?你怎么能死呢?你不会死的……”


  大家都哭了。


  女兵们都哭出声了。


  我就那么念叨着。


  一颗信号弹就起来了。


  我看见芬兰哥们的白色SISU装甲车快速冲过来,他们离得最近是总部派来来接我们的。装甲车占好位置以后,然后芬兰哥们就纷纷下车展开警戒线虽然确实已经停火。


  我看见军士长,看见亮子,我就笑了:“亮子!你看,我找到小影了!”


  亮子张大嘴傻眼了。


  军士长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的芬兰哥们都傻眼了。


  “你看,我找到小影了!”我高兴的说,“后天休息,你们跟她打网球玩好吗?她喜欢打网球,可喜欢了,喜欢跟你们打,不喜欢跟我们打……”


  我笑着说的但是说着说着就变哭腔了。


  “小影喜欢跟你们打网球,不喜欢跟我打……”


  我带着哭腔说的。


  军士长在自己胸前画个十字,芬兰哥们都在自己胸前画个十字。


  他们只能看着,他们还能说什么。


  他们都见惯了死亡见惯了战士死在沙场——但是他们都跟小影很熟悉,都喜欢这个中国小女兵或者说在他们眼里这是个中国小女孩。


  我看见了那辆白色的SISU装甲车,我又笑了:“小影,小影你看!你看那是什么?是咱们的车啊!是咱们俩最喜欢的SISU哥们啊!他还等着拉咱们俩呢!”


  我把小影的脸用胳膊撑起来看着SISU:“你看!你不是说他好看吗?又威武又帅气,又白!比我好看多了!你看看啊?”


  亮子带着哭腔低声翻译着。


  芬兰哥们都不敢看了,都低头不说话。


  我的声音又变哭腔了:“小影,你看看啊!是SISU!是SISU!你最喜欢的SISU!”


  芬兰哥们都受不了了。


  亮子是不行了哭出来了。


  我又笑:“军士长,我跟小影搭你的车玩好吗?就搭一次,就一次!小影可喜欢SISU了!”


  亮子低声的翻译。


  军士长点头。


  我就高兴:“小影!军士长大哥同意了!你又可以坐SISU了!就咱们俩!快谢谢大哥!”


  亮子不敢翻译了就是流泪。


  我就说着高兴着还哭泣着抱着小影跌跌撞撞走向SISU。


  芬兰哥们都让开。


  我走进SISU的后门,坐进去抱着小影:“小影,你看,是SISU,喜欢吗?”


  门轻轻的关上了。


  我抱着小影我心里真的很高兴因为小影最喜欢SISU了,一见就高兴一见就脸红。


  我们就坐SISU。


  轰隆隆的轰隆隆的就开啊!


  我就高兴啊!


  “小影!你看你看!SISU开了!轰隆隆的轰隆隆的,你不是最喜欢听SISU开的声音吗?”


  小影就那么睁着眼睛看着我。


  我高兴啊真的高兴啊!


  我抱着我的小影坐她最喜欢的SISU啊!


  我抱着我的小影坐她一见就脸红的SISU啊!


  我能不高兴吗?


  你说呢?



  很多年前,小庄和小影搭着一辆车去远方。


  小庄抱着小影坐在车里又是哭又是笑,小影就看着他。


  就那么睁着自己美丽的大眼睛那么看着他。


  却一句话都不说。


  那车,是一辆白色的芬兰装甲车。


  他的名字叫


  ——SISU。



  如果一定要我给这个画面配个音乐的话,就只能是《故乡》。




  还记得小影在维和期间悄悄写过一首小诗吗?写在自己的蓝皮日记本上的?一直都没有好意思拿给小庄看。


  “我呀,我也想把自己的芬芳


  留在大地上


  告诉后来的人们


  让他们知道


  我曾经 来过这里


  ……”


  很多年过去了,如果不是为了写这个小说,小庄一生都不会再打开。


  绝对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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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2-8 20:38:33 |只看该作者
109,搭一辆车去远方(5)


  你真的就这么消失了。


  又等了一天,甚至是更长时间。


  我把自己挂在网上,一直在刷新自己的帖子和短消息,也一遍一遍打开我的各个邮箱看看有没有你给我写的信。——电话我已经不指望了。


  但是你没有来,我知道你没有来。


  我给你的短消息也没有看。


  ——可是,我总是觉得你来过了,丫头?


  只是没有用你自己的名字登陆而已。


  我想肯定有很多无聊的小人在恶意的中伤你,你不敢用自己的名字登陆,害怕看到那些中伤你污辱你的信息——你的心多么善良,就会多么脆弱。


  这一点我是了解你的。


  于是,你只能作一个网络上的匆匆过客。


  默默的看着我讲述这些往事的过客。


  我都能想象出来,什么时候你会会心的一笑,什么时候你会潸然泪下——我了解你,丫头。


  ——不妨换一个名字注册再登陆?


  不用你说什么话,只要你跟我悄悄的联系就可以。


  你那个小脑瓜能不能想出这个办法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我早就想出来了,我知道你比较傻比较实成——不然怎么会爱上我这个黑厮呢?不是因为你够傻,够实成,能被我迷的五迷三道的吗?


  生生死死爱恨情仇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都成为过往云烟。


  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要我一定要作一个优秀的出色的军人,一个什么可以代表中国陆军军魂的军人——问题是我不是啊?小说刚刚开始的时候我已经比较坦白的交代了自己现在的生活状态啊?那个时候怎么没有人来提醒我呢?


  ——很多年过去了,丫头,你是知道我的,我跟你提起过中国陆军什么啊?


  什么都没有,我跟谁都不敢提及这些往事。


  我的心会疼的,真的。


  那么为什么那么多人希望我改变这个结局呢?


  ——不可能的啊?事实就是事实啊?


  退伍兵就不能成为自由职业者吗?就不能自由自在的活着吗?就不能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吗?——我欠了什么呢?好像,什么都没有吧?你说我欠了他们什么呢?——还是我欠了中国陆军什么呢?我说过一句他们不好的话吗?好像没有吧?我自己的故事,有什么糟蹋不糟蹋这么一说呢?世界上就不能接受一个小兵的真实心路历程了吗?——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现在连你也消失了,全世界最疼我的女孩也消失了。


  我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是无依无靠。


  但是我不能不继续写下去——我不能让这个故事开始了没有结果啊!这是现在支撑我的唯一的信念,虽然我知道很多无聊的小人在恶意中伤我,虽然我知道有很多外行在那儿闲的蛋子疼指手画脚——但是我知道,这个故事一旦开始,就不能结束。


  生活的轨迹,不是想象的那么完美的。


  小庄今天不是军人,是自由职业者——这就是答案啊?还有什么可以问的呢?


  呵呵,丫头,不是我发牢骚,你了解我的——真的是被刺叨急了。


  不过现在我的心态是真的砺炼出来了,想在我的创作状态中伤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因为,都会很快被删除。


  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专心写作。


  ——写完了呢?


  那就爱谁谁了!丢在网络上还是出版还是怎么样我都不管那么多了,我自由了解脱了!——谁说我好或者谁说我不好不关我蛋子事情!爱谁谁了!


  我就去找你。


  我哪儿也不去,就去找你。


  ——因为,你是我现在唯一的故乡。


  还记得你的那张碟吗?


  后来你回家的时候就忘记拿出来了。


  那时候天色擦黑,你让我把车停在小区外面,然后机灵的四处看看——其实不用你看,我早就把四周在最短的时间内观察了一个遍了,连几个电线杆子都能数的出来——但是我没有说。


  你就吐吐舌头:“我走了!”


  我就点头。


  音乐还在淡淡的延续着。


  你就下车,快速的跑向小区的大门。


  我就看着你跑。


  你的长发青春的长发黑中带红的长发就那么飘散在空中。


  你的身影青春的身影窈窕多姿的身影就那么蹦跳在远处。


  越来越远一直到看不见你。


  你又突然从小区门里面出来挥手道别,调皮的一笑——那时候你还不到19岁,还真的是个孩子啊!——我就不行不行的了,太象了!太象我初中的时候送小影回家,她总是要偷偷摸摸的遛回家属院的情景了——你的笑容和表情也真的很象很象,如果你没有染发——其实我对女孩染发一直比较反感,什么颜色就什么颜色染什么毛啊?——但是就是对你,我没有任何意见,你爱染什么毛就染什么毛就是白发魔女我也愿意看着——就因为你长得象小影。


  我忍着眼泪摆摆手,突然想起来什么,把CD抽出来下车:“哎!哎!”


  你已经消失了。


  我愣愣站在那儿,没法子了,下回再说吧——我知道还有下回,虽然你没有约我。但是女孩的这点子心思我还是明白的——要逗女孩开心的法子很多很多,但是最管用也是代价最小的就是一张贫嘴。当然不能瞎贫要会贫,没有味道的淡话是不要说的——要么一张嘴她就得乐,要么一张嘴她就得哭!——就这么简单,谈恋爱是要谈的啊。你不会谈怎么行啊?跟你在一块有意思才愿意再跟你在一块啊?不是跟人家女孩子崩什么精英装什么大款,那是假模假式,真功夫就是你的一张嘴还有会点子情调。


  我就上车,然后看见后座上一大堆女孩夏天的衣服傻了半天。


  说啥啊?自己喜欢就成呗,自己喜欢还计较什么代价啊?


  我最腻歪的就是——我跟你们说,其实女孩最腻歪的就是——一边跟人家装大款,一边又跟人家斤斤计较。我真的见过神的,一个女孩告诉我为什么愿意和我在一起耍的原因很简单——如果我有1元钱,绝对是先花了再说饿肚子也图个高兴;但是有的男人不这样,一个月挣万把块跟女孩出门还要人家跟她一起挤公车——这种淡事我也干过,但是那个时候上大学啊,都坐公车没别的。——相比之下,就喜欢跟我在一块混混了。自在啊,痛快啊——我要没钱就直说没钱,真的,有什么不能说的?活的那么累有意思啊?


  ——我看了一会儿,没敢想别的,真的是不敢想别的。


  能想什么啊?什么都不敢想啊!


  不敢想就不敢想——好在你也不在跟前。


  我就开车,觉得冷清,就把CD插进去。


  然后,就是《故乡》。


  我在昏黄的街灯下如虹的车流中开车,眼泪真的是刷刷下来了。


  故乡,就是故乡。


  我现在也在听着。


  故乡,就是故乡。


  我的故乡呢?我当时就这么想。


  一颗漂泊的心就这么在城市里面忽悠着。


  我唱歌跟狼嚎一样——你总是这么说我,但是我还是把音乐开的很大,在自己的车里嚎嚎——我在自己的车里哭一把嚎一把还要那么多闲的蛋子疼的人管啊?!


  “天边夕阳再次映上我的脸庞,


  再次映着我那不安的心,


  这是什么地方依然是如此的荒凉,


  那无尽的旅程如此漫长。


  我是永远向着远方独行的浪子,


  你是茫茫人海之中我的女人


  在异乡的路上每一个寒冷的夜晚


  这思念的如刀让我伤痛


  总是在梦里


  看到你无助的双眼


  我的心,又一次被唤醒


  我站在这里,想起和你曾经离别情景


  站在人群中间,那么孤单


  那是你,破碎的心


  我的心,却那么狂野


  你在我的心里永远是故乡


  你曾为我守候这么多年


  在异乡的路上,


  每一个寒冷的夜晚


  这思念它如刀,让我伤痛


  ……”


  嚎啊!使劲嚎啊!


  哭啊!使劲哭啊!


  我在自己的车里哭啊嚎啊!——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吗?这是我自己的车啊?我招惹谁了啊?!我自己想哭啊你凭什么不让我在自己的车里面哭啊?!我自己想嚎你凭什么不让我在自己的车里面嚎啊?!


  我就哭啊嚎啊。


  走调了没有我不知道,但是绝对是难听的要命。


  我不由自主的开车到了郊区的高速公路上。


  我还在反复听着反复嚎着也在一直哭着。


  “你在我的心里永远是故乡,你曾为我守候这么多年;在异乡的路上,,每一个寒冷的夜晚,这思念它如刀,让我伤痛……我操!我操我操!”


  我眼睛都睁大了,嘴长得很大:


  “我操!”


  最后一声是吼出来的。


  我操!不会吧?!


  一辆白色的轮式装甲车。


  我操!不会吧?!


  但是就是一辆白色的轮式装甲车。


  真的就那么活生生的停在我的前面。


  我的眼睛都直了,我以为是幻觉——但是理智告诉我不是!


  就是一辆白色的轮式装甲车!


  我急忙靠边——不会吧?!我下车揉揉眼睛,再看。


  还是一辆白色的轮式装甲车。


  我不仅是惊诧了简直就是莫名惊诧。


  我把车门甩上赶紧往前走几步——但是还是一辆白色的轮式装甲车。


  真他奶奶的见鬼了啊?!


  我走过去,走近了。


  几个穿着迷彩服的士兵在忙活着看来是不知道这车哪儿坏了。


  我远远看心里就在想:怎么会***是白色的呢?!哪个部队给它弄成白色的呢?!——这种白色在暗夜是绝对显眼的,我也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中国内地有了UN部队了?不会吧?


  我走近了。


  我绕着车转,真的是仔细的看着绕着车子转——当然是在自己觉得不招惹这些士兵的安全范围以外。


  我离近了才看见车身上写着“WJ”俩字。


  武警的。我知道了,应该是防暴装甲车,什么型号的我就不知道了。没研究,但是肯定不是SISU,那车也没什么先进的国内也不会引进装甲车啊?!


  一个山东兵就在修什么玩意:“他奶奶的!这什么***车啊?”然后就大骂某个兵器工业部门骂的什么我就没有仔细听了。


  一个中尉跟边上正抽烟呢:“哎哎!干吗的?”


  “我这……”我就说,“我看看,没见过……”


  “有什么好看的啊?走走走这儿不能随便停车!”中尉就挥手。


  ——武警的脾气一般比野战军要大的多,这是我个人的认识。


  我就点点头,后退着走。


  我还在看。


  他们也不管,就是修车。


  “奶奶的修好了!”那个山东兵就喊。


  车子开始轰隆隆发动了。


  “走走!”他们就上车。


  我就看着。


  装甲车,轮式的装甲车。


  白色的轮式装甲车。


  就那么轰隆隆的开走了。


  我看着这辆装甲车轰隆隆的开走。


  我就那么看着。


  路很直我的眼睛很好。


  我就能看很远。


  所以我看那辆白色的轮式装甲车看了很久。


  它轰隆隆的轰隆隆的越开越远。


  我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水就那么一滑。


  我的嘴唇翕动着,在晚风中轻声吟唱:



  “你在我的心里永远是故乡


  你曾为我守候这么多年


  在异乡的路上,


  每一个寒冷的夜晚


  这思念它如刀,让我伤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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