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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派文本
◎ 马志明、黄族民:数来宝
数来宝
作者:马志明、黄族民
甲:这个相声,曲艺形式之一啊。
乙:对。
甲:曲艺哪,又叫"什样杂耍"儿。
乙:哎,有这么叫的。
甲:杂耍吗,
乙:嗯。
甲:耍、弹、变、练。
乙:嗯。
甲:说、学、逗、唱。
乙:什么都有。
甲:我最爱唱。
乙:哦,您还喜欢唱?
甲:不过"干唱"我可不唱。
乙:哎……怎么还"干唱"啊?
甲:没有乐器伴奏,我不唱。
乙:唉,这上哪儿给你找乐器去?
甲:甭找啊,在这儿哪。
乙:噢,就这"七块板儿"啊?呵呵呵呵……
甲:啊,怎么着?怎么着?
乙:还怎么着?
甲:别小看这"七块板儿",哎,这"七块板儿",别小看。
乙:怎么着?
甲:不好掌握。
乙:什么呀,就不好掌握……
甲:不好掌握,一般人打不了。
乙:这……一般人打不了?
甲:我先来个"过门儿",你听听。
乙:呦,这还有"过门儿"?
甲:唉,先来个"过门儿",乐器吗。(打板儿,过门儿。)
乙:嗯,行!要过饭!
甲:什么叫"要过饭"哪?什么话,这叫!
乙:这我懂,啊。打这"七块板儿",这叫"数来宝",要饭的!
甲:别听他的啊!说错了!
乙:说错了?
甲:错了,唉,错了!
乙:嗯?
甲:记住了!数来宝的不要饭--
乙:不要饭?
甲:--要钱!
乙:噢……这不一样吗!
甲:要说这数来宝的也不容易。
乙:怎不容易呀?
甲:讲究是现编现唱。
乙:那当然。都得这样儿。
甲:得做到"三快"。
乙:哪"三快"?
甲:眼快,心快,嘴快。
乙:这"眼快"是?
甲:发现目标了。
乙:"心快"?
甲:编出词儿来。
乙:"嘴快"哪?
甲:跟着就得唱出来。
乙:要说是不简单。
甲:数来宝的一进大街,三百六十行,见什么唱什么。
乙:那是啊。
甲:他跟这个一般要饭的还不一样。
乙:怎么不一样啊?
甲:要饭的来了,大爷,大奶奶喊了半天,就许不给。
乙:那可不。
甲:唯独这数来宝的要来了,往这儿一站,你就得给钱。
乙:哦,数来宝的一来,准得给钱?
甲:哎。
乙:那是没碰上我,他要碰上我,我就不给钱。
甲:你得听他唱的怎么样。
乙:我根本就不听。
甲:人家都给,你怎么不给呀?
乙:哎,对啦!我就不给。
甲:没你这样儿的!
乙:我就这样儿!
甲:没你这么"轴"的!
乙:我就这么"轴"!
甲:没你这么拧的!
乙:我就这么拧!
甲:没你这么不是玩意儿的!
乙:我就这么不是玩意儿……你才不是玩意儿哪!怎么说话哪?
甲:人家都给,你怎么不给呀?
乙:你不知道,我有外号儿。
甲:外号儿?
乙:哎。
甲:叫什么呀?
乙:我叫“瓷公鸡、铁仙鹤、玻璃耗子、琉璃猫。”根毛儿不拔!
甲:滑出溜?
乙:那是。
甲:你没打听打听?
乙:啊,啊。
甲:我也有个外号儿。
乙:你外号儿是?
甲:榔头。
乙:榔头干吗呀?
甲:你就是"瓷公鸡",我把你那尾巴"棒"(敲、击)下一块来!
乙:嗬!我还有外号儿啦!
甲:叫什么呀?
乙:我叫"钱锈"。
甲:怎么叫"钱锈"啊?
乙:那是啊,钱,只一到我身上,那就"锈"住了!"钱锈"。
甲:哦,我外号儿"铁刷子"!
乙:"铁刷子"什么意思?
甲:专刷你这"钱锈"!
乙:你呀,也甭斗嘴儿。不信,咱俩就试一回。
甲:咱学一学。
乙:怎么样?
甲:可以呀。
乙:来。
甲:打这儿起这桌子--
乙:啊,啊。
甲:就不是说相声那个场面桌儿了。
乙:那,这是什么哪?
甲:买卖家儿那栏柜。
乙:噢,这就变柜台啦。
甲:哎。
乙:那行。
甲:我哪,就好比是这个数来宝的。
乙:那当然啦。
甲:你往柜台里头一站,您就是买卖家儿"内掌柜"的……
乙:行。
甲:我来到这儿哪……
乙:哎,哎,哎,不,不,不!什么叫"内掌柜"的?我成老板娘了是吧?!
甲:不是。
乙:像话吗?
甲:……买卖家儿那位……掌柜的。
乙:你呀,也甭这位、那位,这买卖儿就我这么一位大掌柜的。
甲:大掌柜的?
乙:行不行?
甲:数来宝的来了,往你门口儿这儿一站,我就开始数,你就准备给钱。
乙:我不给。
甲:你不给我没结没完,我总这儿数。
乙:你数啊,不论你怎么数,你也是白数(白薯)。
甲:……怎么"白薯"啊?
乙:那可不,数了半天不给钱,这不"白数"(白薯)了吗!
甲:白数(白薯)不了!
乙:不信咱就试试。
甲:咱来来啊,开始了啊。
乙:真是。
甲:(打板儿、过门儿)"噢--"
乙:不,不!您等会儿!您这"噢--",这干吗?这是?
甲:这是数来宝的规矩。
乙:什么规矩?
甲:没唱以前,先得"噢--",
乙:这干吗呀?
甲:引人注意听。
乙:哦。
甲:这跟那个唱戏、叫板,一个道理。
乙:哦,明白了,明白了。
甲:噢--
乙:叫板哪。
甲:噢--
乙:开始了。
甲、乙:噢--
乙、行了,行了!你跑这儿轰鹅来啦?"噢--"没完了是吗?
甲:重来,重来了啊。
乙:什么呀,这叫!
甲:噢,这个竹板儿打,(我这)进街来,
铺户这个买卖两边排,
是也有买,也有卖,
也有这个幌子和招牌。
金招牌,(我这)银招牌,
里里外外的挂出来。
这边儿写:特别(这个)减价大赠彩;
那边儿写:(这个)白送一天您快来。
说你也来,我也来,
(这个)大掌柜的发了财!
您老发财我沾光,
路过相求来拜望。
一拜君,二拜臣,
三拜掌柜的大量人。
人量大,(我这)海量宽,
刘备老爷坐西川。
西川坐下了汉刘备,
保驾的臣,三千岁。
人又高,(我这)马又大,
豹头环眼把胡子乍,
是大喊三声桥塌下。
夏侯杰,落了马,
曹操一见也害怕。(小过门儿)
我在那边儿拐了个弯儿,
我扭项回头拜这家儿。
我拜了他,不拜你,
你说傻子没道理。
大掌柜的真不错,
站在(这个)门口儿一个劲儿的乐,
您把(这个)铜子儿给几个,
拿回家去好治饿。
这位掌柜的好说话儿,
他留分头、光嘴巴儿,
身上穿着个蓝大褂儿。
手里边摇着个白折扇儿,
不扇屁股扇脸蛋儿!
乙:咳!走,走,走,走,走!
甲:噢,你叫我走,(我这)不能走,
走到了天黑空着手,
一分钱我这也没有,
老傻还得饿一宿,
我求掌柜的高高手,
你要给钱我就走!
乙:去,去,去,去!
甲:哎,叫我去,我不能去,
去到了天黑吃谁去?
一没房子二没地,
老傻多跑几里地。
掌柜的别说推辞话,
穷人沾光没多大。
乙:我看你刚才好像来一趟了?
甲:噢,大掌柜,你别起火,
那刚才来的可不是我。
他是谁,我是谁,
别拿张飞当李逵。
我是我,他是他,
各人有钱个人花。
大掌柜的看一看,
你别拿孟良当焦赞。
乙:我说你呀,来巧啦!我们掌柜的不在家。
甲:噢,一句话,(我这)算白搭,
你说掌柜的不在家。
掌柜的不在你老在,
你老办事更明白。
我看掌柜的走不远,
有这个买卖把他管。
里推外,外推里,
大掌柜的就是你。
乙:嗯,是我,啊,是我。怎么着?我呀,没钱。
甲:噢,你说没有我说有,
这个票子洋钱柜里头。
你要有钱你不拿,
票子不会往外爬;
你要有钱你不动,
票子不会往外蹦;
不会爬,不会蹦,
我求掌柜的往外送。
乙:我说你贫不贫哪?
甲:噢,说我贫,那我就贫,
我不偷不摸是好人。
我一不偷,二不摸,
三不打抢,四不夺。
这个数来宝的流口辙,
我不耍贫嘴不能活。
乙:我说你凭什么找我要钱哪?
甲:噢,大掌柜,你听其详,
截(打)周朝列国就有我这行。
孔夫子无食困陈蔡,
多亏了范丹老祖把粮帮。
借你们吃,借你们穿,
借来(这个)米山和面山哪,
直到如今没还完。
我不论僧,不论道,
不论你回、汉和两教,
天主堂,耶稣教,
孔圣人的门徒我都要。
乙:你都要啊?你知我这是什么买卖儿?
甲:噢,我从小没念过《三字经》,
您这个字号认不清。
乙:哎,认不清没关系,我告诉你。我这是呀,切面铺。
甲:行咧!竹板儿打,我(这)迈大步,
掌柜的开了个棺材铺。
您这个棺材真正好,
一头儿大,一头儿小,
装里死人跑不了,
装里活人受不了,装里……
乙:不,不,不!停!停!怎么出来棺材铺啦?
甲:你不说的吗,开棺材铺吗?
乙:谁说棺材铺啦?切面铺!
甲:切面铺?
乙:哎。
甲:切面铺没意思。棺材铺,棺材,棺材,官保发财。
乙:噢……不,不,不!发财,也不开棺材铺。
甲:就棺材铺吧,一头儿大,一头儿小……
乙:哎!不,不,不,行了,行了!咱别对付行吗?我就是切面铺。
甲:别介,别介。
乙:什么叫"别介"呀?
甲:这个棺材铺这词儿我熟啊。
乙:噢……你熟我就得就合你呀?有这道理吗?!就是切面铺,有词儿你就唱;没词儿,走!啊。
甲:非切面铺?
乙:就是切面铺。
甲:切面铺。
乙:那可不。
甲:竹板儿打,我(这)迈大步,掌柜的开的是……切面铺。
乙:哎,切面铺。
甲:怎么样?
乙:哎,行。
甲:切面铺,切面铺……卖切面……
乙:这不废话吗!
甲:卖切面,面又白,质量高,分量足,不少给,宽条儿的,细条儿的,还经煮,吃到嘴里特别筋道,买卖好,大赚钱……
乙:行啦!多可气!啊!又没辙,又没韵,还一句也不挨着。我说你这叫"数来宝"吗?这个!
甲:这不切面铺的事儿吗。
乙:切面铺的事儿不行。什么叫"数来宝"?你得有辙,有韵,有板……
甲:有板?
乙:那当然啦。
甲:那行哩,有韵。竹板儿打,我(这)抬头看,这个大掌柜的卖切面。
乙:哎,对。卖切面。
甲:这个切面铺啊,耍大刀,这生日满月用得着。
乙:嗯。
甲:要说面,咱们净说面,
和出来,一个蛋,
擀出来,一大片,
切出来,一条线,
下到这个锅里团团转,
捞到碗里莲花瓣,
又好吃,又好看,
一个人儿吃半斤,
仨人儿吃斤半,
大掌柜的算一算,
算不上来你混蛋。
乙:你混蛋!怎么带骂人的这个?!
甲:这没办法。这咱懂啊,言前辙呀,知道吗?(十三道大辙,言前辙)正赶这儿,大掌柜,算一算,算不上来,你……闹一混蛋。
乙:瞧我赶这辙!
甲:赶辙上了。
乙:得,得,得。算了,算了。我呀,切面铺不开了。
甲:不开了?
乙:我改买卖儿。
甲:改棺材铺,一头儿大,一头儿小……
乙:行,行了!谁改棺材铺啊?
甲:改什么?
乙:我呀,我卖冰棍儿。
甲:卖冰棍儿能卖多少钱哪?
乙:我卖着玩儿,不赚钱。
甲:卖冰棍儿。
乙:卖着玩儿。
甲:行哩。这个竹板儿打,真有趣儿,这个大掌柜的卖冰棍儿。
乙:卖冰棍儿。
甲:您这个冰棍儿真正好,一头儿大,一头儿小……
乙:哎,不,不,不对!怎么又出来棺材啦?
甲:怎么啦?怎么啦?哪儿有棺材?
乙:哪儿有棺材?这"一头儿大,一头儿小"怎么回事?
甲:这包装啊,一头儿大,一头儿小,这好往外拿呀,知道吗?
乙:不,不,不!我这冰棍儿呀,就是两头一边儿粗。
甲:你这太别扭了!
乙:我就卖这别扭冰棍儿。
甲:您这个冰棍儿讲卫生,那真是开水白糖冻成冰。
乙:哎。
甲:怎么样?
乙:好!这词儿行,啊。
甲:这词儿怎么样?
乙:好!
甲:您这个冰棍儿讲卫生,那真是开水白糖冻成冰。
乙:不错!
甲:您这个冰棍儿讲卫生,那真是开水白糖冻成冰,您这个冰棍儿讲卫生,那真是——
甲、乙:开水白糖冻成冰!
乙:没完了是吧?
甲:你不说好吗。
乙:好也不能老唱这一句呀!
甲:你的意思哪?
乙:你得往下唱啊!
甲:还得往下唱?
乙:那可不。
甲:吃冰棍儿……吃冰棍儿……这个大掌柜的吃冰棍儿。
乙:好吗!我弄三棵冰棍儿吃!
甲:吃冰棍儿,把茶沏,喝茶一会儿就拉稀。
乙:那还不拉稀呀!
甲:这吃冰棍儿,拿起来瞧,是小豆、桔子有香蕉,
乙:对。
甲:东西好,材料高,不怕晒,不怕烤,搁在火里化不了……
乙:哎--哎!我说这是冰棍儿呀?
甲:火筷子!
乙:火……你提火筷子干吗呀?!这位。我说,冰棍儿我不卖啦。
甲:不卖啦?
乙:我呀,我开澡堂子。
甲:澡堂子?
乙:澡堂子怎么样?
甲:好咧!有啊。
乙:啊。
甲:竹板儿打,(我这)迈大步,掌柜的开了个堂子铺……
乙:行……哎!不对,不对!啊!什么叫"堂子铺"啊?
甲:就是澡堂子啊!
乙:不,没这么说话的啊!"二哥,您哪儿洗澡啊?""我,堂子铺!"像话吗?有这么说话的吗?
甲:这都听得懂啊,谁听不懂啊?
乙:听得懂,也不行!不许这么说话,就得叫洗澡堂!
甲:非得洗澡堂?
乙:就洗澡堂。
甲:竹板儿打,(我这)走慌忙,掌柜的开了个洗澡堂。
乙:洗澡堂。
甲:您这个堂子讲卫生,那真是开水白糖冻成冰……
乙:不,不,不!不对,不对!这澡堂子里边怎么冻成冰啦?这个!
甲:串了,串了。
乙:不象话!冰棍儿的词儿不行!啊!
甲:您这个堂子讲卫生,那真是--手巾又白水又清,
乙:哎,这差不多。
甲:要洗澡,进门来,
乙:是。
甲:是胰子香,手巾白。
乙:对。
甲:这个大毛巾,围当腰,就是不把脑袋包。
乙:没有包脑袋的,啊!
甲:是有温水儿,(它)有热水儿,越烫越美直咧嘴儿。
乙:好。
甲:有一个老头儿六十八,
进这池塘笑哈哈,
是头又晕,眼又花,
"呱唧"摔了个大马趴—
乙:呦!
甲:伙计一见往外搭。
乙:怎么回事?这是?
甲:晕堂子了。
乙:咳!你少洗会儿多好啊!
甲:怎么样?唱的?
乙:好谈不上啊,凑合着。
甲:给钱!甭废话,拿钱!
乙:要说他这行也不易。得!给你一分钱!
甲:多钱?
乙:一分钱。
甲:一分钱?
乙:啊。
甲:哎,大掌柜,你看一看,
我唱了半天一头汗,
这一分钱,怎么吃饭,
我求掌柜的换一换。
乙:换换?你打算要多少?
甲:哎,数来宝的不害臊,你给多少我都要。
乙:嚯!
甲:什么叫棉袄、大衣、水獭帽儿,
皮鞋、围脖、大手套儿;
凉席、蚊帐、大炉灶,
这个电灯、电话、电灯泡;
这个汽车、楼房、现金和支票,
桌椅、板凳、盆景儿、帽镜,
连内掌柜的我都要。
乙:嚯!你再胡说八道我可打你了啊!
甲:噢,大掌柜,你说大话,你瞪着眼睛要打架。
乙:怎么着?
甲:要打架,(咱们)出街东,在这儿打架怕欺生,
乙:嚯!
甲:要打架,咱往西,
咱俩打架值不得。
要打架,咱往北,
一对一个你白给!
乙:呀!
甲:要打架,咱奔正南,
是数来宝的万万千,
越聚傻子人越多,
拆了你这个兔子窝!
乙:嚯!惹不起!冲你呀,我这买卖儿,关门!
甲:噢,稀里里,(我这)哗啦啦,
这个大掌柜的把门插。
说夜间插门怕失盗,
这白天插门为什么?
竹板儿打,细留神,
八成里边死了人。
乙:呦!我,我开开得了!
甲:噢,竹板儿打,(我这)迈大步,
掌柜的开了个棺材铺,
您这个棺材真正好,
一头儿大,一头儿小……
乙:停,停,停,停!怎么又出来棺材铺啦?
甲:死人啦。
乙:谁死人啦?哪儿死人啦?
甲:没死人你插上门儿不做买卖儿了?
乙:谁不做买卖儿啊!我,我们家有事儿……
甲:有事儿?
乙:我停业一天行吗?
甲:什么事儿啊?
乙:什么事儿,好事儿啊!喜事儿,我结婚,娶媳妇儿。
甲:娶媳妇儿?
乙:怎么样?
甲:更得给钱啦!
乙:给钱没关系,你得有好词儿!
甲:当然有啦!
乙:那你唱啊。
甲:听着!
乙:唱。
甲:竹板儿打,(我这)真有趣儿,
乙:是。
甲:这个大掌柜的娶媳妇儿(音:份儿)。
乙:对--不,不,不对!什么叫"娶媳份儿"呀?这什么词儿,这个?
甲:倒音了,倒音了。
乙:不象话,这!
甲:竹板儿打,真有准儿,(这个)大掌柜的娶媳妇儿(音:粉儿)。
乙;不,这也不行啊!
甲:定准了音儿,大掌柜的娶媳分儿……
乙:什么词儿?
甲:竹板儿打,响哗啦,大掌柜的娶媳发……
乙:咳!
甲:竹板儿打,响哗啦,大掌柜的你娶妈……
乙:你娶妈!你娶妈!
甲:这不想吗,娶什么哪?娶嘛呐?知道嘛,琢磨词儿哪。
乙:你琢磨词儿你别说出来呀!
甲:我再琢磨琢磨……,
乙:琢磨好了!
甲:稀里里,(我这)哗啦啦,大掌柜的您成家!
乙:好吗!我成家"稀里哗啦"的!全散了是吧?
甲:这也不行?
乙:不,不象话。
甲:说来的巧,来的妙,掌柜的成家我来到。
乙:哎,这凑合。
甲:这个亲戚朋友把喜道,掌柜的站在堂前哈哈笑。
乙:那是啊。
甲:前边铜锣开着道,
后边跟着八抬轿,
八抬轿,抬进门,
(这个)伴娘过来搀新人。
是铺红毡,捯喜毡,
一捯捯在了喜桌前。
有一对喜蜡分左右,
喜字儿香炉摆中间。
拜罢了地,摆罢了天,
拜罢了天地拜祖先,
拜罢了祖先拜高堂,
夫妻交拜入洞房。
乙:好!
甲:您这个洞房真正好,一头儿大,一头儿小……
乙:还是棺材呀!?
◎ 马三立、王凤山:偏方
偏方
作者:马三立、王凤山
马:外国人最钦佩咱们的医学!
王:是啊?
马:很多外国人要学(音xiáo)咱们中国这个针灸科吗!
王:奥!
马:针、针灸懂吗?
王:针灸,扎的。
马:哎,扎针那个,外国人大夫也有治病的,他扎针他不是这个!他那是什么扎针呢?
王:啊?
马:一个玻璃管,一个针,把那个药水嘬上来,扎静脉,扎皮下。
王:对!
马:扎针嘛。他看看中国这扎针跟他不一样!
王:奥!
马:就是这个针,不是蘸了药水了,药水泡的。
王:啊
马:全不是!就儿这针。扎时还擦擦,擦干净喽,拿过来就扎,扎了就治病!
王:嘿。
马:外国人就纳闷儿了。他不懂啊!他看着新鲜。这怎么回事儿呢?
王:是啊
马:眼看着,要参观参观。病人来了,捂着心口,啊哟,胃疼。
王:嗯。
马:啊呀,胃疼,直不起腰来。
王:哎。
马:外国人站这儿看着。这怎么办?!
王:嗯?
马:什么办法?一看呐,不给药吃,不开方,拿过来就扎针。
王:嗯。
马:这么大个针,还擦擦。“伸手”一伸手,往这儿扎。这儿叫什么?
王:啊?
马:“内关”
王:奥!
马:扎进去,捻捻,坐这儿歇会儿吧。一刻钟,针拔出来,再问病人,“怎么样啊,胃疼?”“嗯……好了?!”
王:嘿!这么会儿好了。
马:外国人一看怪啊!又来了病人!歪嘴,嘴歪眼邪。嘴歪到这儿了。
王:啊哟!
马:病人坐下了,怎么办?拿过针来,扎!
王:扎。
马:也扎针。耳朵后头,这叫“风池”。
王:奥!
马:针扎进去,针一进去,眼看着歪嘴,“嗯……”正过来了!
王:好了!
马:就这么快!那个,啊哟,肚子疼,闹肚子,跑肚子拉稀,蹲地上都站不起来了。来,扎针!
王:奥!
马:肚脐眼儿下边儿,这叫“关元”。扎进去,热乎乎的,针拔出来。病人怎么样?拉稀怎么样啦?连干的都不拉了!
王:那好!
马:就这么快!
王:嗬!
马:牙疼!啊哟,牙疼。吃饭吃不了,说话都说不了了!捂着腮帮子来了。“好,伸手!”到这儿,一扎针,手,大拇指,二拇指头,正当间儿,这叫“合谷”,这儿,扎一针。再重点儿。耳朵前边儿“下关”扎一针,再瞧瞧病人怎么样啦?“好啦,不疼了!”
王:嘿!
马:外国人看着,怪啊!哎呦,牙疼,扎手这儿,二尺多远,怎么管的事儿?
王:嘿呀。
马:离着二尺多远。学(xiáo)!
王:呵
马:现在外国人净是学咱们这个的。学医学,学这个扎针。
王:是。
马:外国人还没学咱们这个,这个拔罐子。这中国兴的。拔罐子!腰疼,腿疼,膀子疼,肚子疼,来个罐子,里边点个火,噌,嘬住了。呆会儿肚子好。
王:哎!
马:我还不行。我这人拔不了罐子。
王:怎么?
马:骨头太多,跑气!
王:咳!
马:跑气,嘬不住。我身上哪儿也拔不了罐子。
王:啊。
马:嘬不住。还有大膏药,外国人都没有的。
王:奥!
马:大膏药,贴肚子上。北京卖的狗皮膏,哎呀,那狗皮膏,多大个儿!甭算皮子,就光那膏油子,这么大个儿,圆的,贴上,那是给大胖子预备的。
王:奥。
马:大胖子,肚脐眼儿恁么大个儿!
王:嚯!
马:我不行,用不了。那个大膏药,有一贴,包起来了!
王:嗨!
马:没法儿!外国人还不学咱这个偏方。
王:奥!
马:“偏方治大病”,都这么说呀。我们应当相信偏方,但是我们也不能完全净信偏方。必须要听大夫的话。大夫给你偏方,我们要听:给你副药,告诉你了,黄酒,黄酒送下。这是偏方。偏方配合着药。你这个药啊,起个早儿;你这个药啊,来点儿山楂片儿;你这个药啊,切三片儿姜。
王:嘿。
马:它配合药,不是光用偏方!
王:啊。
马:哎,别象我们那个二大爷似的,我有一个本家二大爷,他就这样,光信偏方,不信大夫。谁要上医院他还拦着。“上医院干嘛去,倒霉了你这人!上医院干嘛去?偏方治大病啊!‘萝卜就热茶’啊!‘萝卜就热茶,气得大夫满街爬’!”
王:嚯。
马:这人你说,你不信大夫拉倒,还气得大夫满街爬干什么!他就信偏方,那不行,光给偏方,不可能。
王:啊。
马:你多怎瞧大夫光给偏方的?
王:没有吗?
马:没有!你上医院挂号了,光给偏方?哪有那事儿啊!上医院了,挂号,看病。挂完号儿了,二楼一坐,大椅子上等着,就等叫号。等啊等啊等啊,等俩多钟头,好容易盼着哪护士叫号儿了:“91号,92,93号,93号,93号来了吗?94,95,进来。”进来了,还没等坐下呢偏方大夫来了,光给偏方。“怎么样?嘛……嘛事?嘛病,嘛病?怎么地了?你有嘛病?说话!”
王:“我这个,这个胃疼”。
马:“胃疼啊,萝卜就热茶!走!”
王:啊?走啦?
马:完了。白等,白等俩钟头儿。一个‘萝卜就热茶’,完了,打发出来了。“您呢?嘛病?您怎么回事儿啊?”
王:嗯。
马:“我……咳嗽,咳嗽,到后半夜,这个痰呐……”“得得得得得,别说了。不是咳嗽吗?买俩梨,买俩梨,煮了连汤喝了。走!”
王:这也完了。
马:“您啊,嘛病?你说!说话,嘛病?"
王:“啊……闹肚子。”
马:“闹肚子,麻酱和白糖,走!”“老头儿,老头儿怎么回事儿?老头儿嘛病?”
王:“哦,您老,喘呐……”
马:“喘?老病。老病没治,买棺材预备着!”
◎ 马志明、谢天顺:五味俱全
五味俱全
作者:马志明、谢天顺
甲:这儿演出哪?
乙:哎,今天是相声专场。
甲:认识你。
乙:是啊?
甲:姓谢,叫谢天顺。
乙:对,是我。
甲:是吧,啊?
乙:是,是,是。
甲:著名相声演员。
乙:咳,够不上。一般演员。
甲:谦虚,谦虚,哎,谦虚。挣多少钱?
乙:哎,嗯?
甲:反正你有钱。
乙:挣多少钱?
甲:你这样的你钱少不了。我估摸着,你怎么也得有个万儿八千……说,挣多少钱?说,说说说。
乙:咳,我还能挣多少钱哪?
甲:我不要你钱。你说吧,挣多少钱?
乙:我呀,挣不了多少钱。
甲:像你这个地位、你这个身份儿,啊……
乙:我还什么身份儿。
甲:我可听说你有不少的头衔儿。
乙:什么头衔儿啊!我不过是个普通的曲协会员。
甲:曲艺家协会会员。
乙:对呀。
甲:行啊!嗬!不简单。别小看自己呀,行,可以。比我强,比我强,我就不是会员。
乙:噢,您也是搞曲艺的?
甲:嗯,我不搞曲艺。
乙:您是?
甲:这个。(动作)
乙:这是什么呀?
甲:耍笔杆儿。写。
乙:您这叫耍笔杆儿啊?
甲:哎,写。
乙:耍笔杆儿拿笔呀。
甲:写。
乙:您是作家。那应该入作家协会。
甲:作家协会可得要我呀,他们没见过我的作品。
乙:那你是不够条件儿啊。既没作品,又没影响,人家知道你是干什么的哪?
甲:哎,你怎么知道我没作品?你怎么知道的?有作品哪,没发表。
乙:有作品就好办,您可以把这稿子拿到作家协会,让他们先看看哪。
甲:拿去了。
乙:噢,去了。
甲:他们看完没说别的,让我上报社问问去。
乙:您这篇幅短,适合在报纸上发。
甲:我又拿到了报社。
乙:嗯。
甲:我说:"同志:您受累,您给看看,这是我写的,作家协会介绍我来的。这是我的手稿,处女作。没有别的要求,就是希望能够早日的和读者见面儿。至于这个篇幅啊,内容,您是随便添,随便减,没关系。小样儿我就不看了,处女作,刚写的。"他看完之后:"行啊,就这样吧。反正字儿也不多,甭改了,甭动了。就这样,过几天见报。"
乙:还是报社好说话。
甲:我刚要走,又叫回来了:"别走!别走!先交费!"
乙:哎,啊?这投稿儿还倒贴稿费呀?
甲:我也纳闷儿呀!
乙:您写的什么稿子呀?
甲:征婚启事。
乙:征……征婚哪?
甲:字儿不多。我给你念念啊:马志明,男,三十八岁,身高一米八三,愿求配偶一人,不限年龄……
乙:行了,行了!好,你有一米八三吗?
甲:哎,说高点儿好搞啊,不兴这个嘛。
乙:什么事,您说这是。这叫登广告,知道吗,就得给人叫广告费。
甲:噢,这个登广告吗,就应当交钱。
乙:那当然啦。
甲:我可听说啦,投稿儿,得钱,得稿儿费。那怎么的才能给我钱哪?
乙:等等,您等等。你不是惦记着入这个作家协会吗?怎么这么会儿又惦记这稿费啦?
甲:你糊涂啊!我不为钱我入作协干吗呀?
乙:你以为入了作协就有钱啦?
甲:当然啦!入了作协我算是正式的作家啊,以后"哗哗"写东西,发表,钱就来了。
乙:钱就来了?冲你这思想,你进不了作家协会。
甲:进不了啊?我还不进了,让我进我都不进。我一想啊,我找几个人,哥儿几个不错的,凑一块儿,自个儿成立协会。
乙:自己成立协会?
甲:个体的。
乙:好嘛,这作协还有单干的?
甲:我们不是作协啊,不是作协。
乙:什么协会?
甲:武协。
乙:成立舞协?
甲:哎。
乙:跳舞的?
甲:跳舞干吗呀?武协。专门写,写武侠的。
乙:哦,你们这个协会是专编武侠小说的?
甲:哎。怎么着?别看不起。咱这武协,准比那作协来财。
乙:你呀,净惦记着赚钱了,你写完了,上哪儿发表去?
甲:嗨,咱自己的协会,有刊物啊,自己发呀。
乙:你们这协会还有刊物?
甲:有哇。
乙:这刊物叫什么名字啊?
甲:刊物的名字叫啊,《武魁首》。
乙:好。"五魁首"!哎呀!您不如叫"八匹马、七个巧、六六六"这都行,这个。划拳是嘛?
甲:你不懂,你不懂。
乙:我不懂什么呀?"五魁首"嘛。
甲:《武魁首》怎么讲?怎么叫《武魁首》?有学问这里头,《武魁首》、《武魁首》乃武侠小说之魁首,我这刊物要领导现代武侠新潮流,所以命名《武魁首》。
乙:嘿!我说你这野心还不小!
甲:野心哪?这叫雄心!
乙:雄心?
甲:《武魁首》创刊号儿,先发它一部长篇。
乙:谁写的呀?
甲:当然是我主笔啦。
乙:哦。
甲:有机会,有机会,你可以看看。
乙:行,那天我找找这篇文章。您叫什么?马志明是吧?那天看看……
甲:我发小说啊,不用现在这名字,不叫马志明了。作家嘛,作家啊,有笔名儿,有署名儿啊,咱也有啊。
乙:哦,您还有笔名儿?
甲:有啊。
乙:您的笔名儿是?
甲:卖飞。
乙:麦氏咖啡。现在倒是兴喝这个。
甲:什么呀?什么呀?
乙:麦啡呀。
甲:"卖"是那个卖?"卖东西"的"卖","飞"是"飞翔"的"飞"。
乙:怎么讲哪?
甲:我这《武魁首》一卖出去,这钱,就飞来了!
乙:噢,好!你合着就为赚钱是嘛?
甲:咱为了创刊哪!
乙:啊,好。
甲:刚开始办,没有经验,趟趟路子。第一期别多印,先少印点儿。
乙:您印了多少哇?
甲:八百万,
乙:啊?八百万份儿?这还少印点儿?你这得用多少纸啊?
甲:多少纸?不好说。反正咱这《武魁首》一印哪,教育局来人了。
乙:找你干什么?
甲:找我,说现在很多的小学教师们反映啊,孩子们的课本儿供不上了。
乙:这点纸都让你倒腾来了。
甲:他让我少印点儿。
乙:嗯。
甲:我说:"嗨,您干嘛这么客气呀。打个电话就行了,您坐,您坐,抽烟,喝茶。"
乙:还挺客气。
甲:"这事儿好办哪,谁印都一样。这样吧,你们用多少?你给我个数,等我印出来,直接发学校去,完了。"
乙:等会儿!我说您给人学校发什么书啊?
甲:每人一本《武魁首》。
乙:哎--好!老师那讲算数,底下同学一人一本儿武侠小说,这像话吗?
甲:怎么啦?
乙:这还怎么啦?
甲:嘿!咱这武侠,知识性、趣味性,强!
乙:你先别吹。我先听听你这内容。
甲:什么?
乙:我呀,听听你这内容。
甲:你听内容?
乙:啊。
甲:嘿,美得你咧。凭什么给你听内容?
乙:怎么,听听还不行啊?
甲:哪儿的事啊,给你听内容。啊,真是的。这一本书的,不是三言两语,一说清楚了。不如你自己看……这样吧,你买点儿吧,你呀,订一万本儿,你先把款付喽。有什么话再说。
乙:你等等儿吧!哪儿我就订一万本儿呀?
甲:你订不了那么多,你少订啊,你订九千。
乙:没有。
甲:八千。
乙:不订。
甲:你订多少,反正你得订啊……这样吧,你一共有多少钱吧,你说吧!
乙:你问我带多少钱干吗?
甲:你打算买多少钱的?
乙:我呀,一分的我都不买。
甲:怎么?
乙:我知你写的什么呀?啊,你先把这内容简单给我介绍介绍行吗?
甲:介绍内容?
乙:啊。
甲:介绍完了你还买不买呀?
乙:你看,我要听着好,帮着你推销去,这怎么样?
甲:那,那可以。
乙:你说说我听听。
甲:我给你介绍介绍内容啊。我这个小说啊,我从构思这方面我先说一说,这个小说这个意思哪,它是--哎,一般的我给人介绍内容也得收费。
乙:也……
甲:人谈话还收"谈话费"哪!我还没说……
乙:就这个也要钱哪?
甲:你这个当然就好办啦。跟别人不一样啊,因为你能推销。
乙:对呀。
甲:对不对。推销啊,你这个就算优惠,优惠哪,你这个可以少算,咱们按这个九五扣,给你打一……
乙:行了,行了!甭介绍了!我不听行吗。啊?还九五扣,还是找我要钱是吗?
甲:你这个可以不要钱哪。
乙:不要钱,你给我说说。
甲:白给你说还不行吗。
乙:那行。
甲:我给你说说我这个小说啊……
乙:先说这题目是?
甲:我这个小说的题目叫《苦辣酸甜咸》。
乙:苦辣酸甜咸?好,五味俱全。我得先品品你这味儿,啊。
甲:什么呀,你就品品味儿?
乙:哎,苦辣酸甜咸哪。
甲:这是小说的题目。
乙:哦,题目叫《苦辣酸甜咸》。
甲:哎。
乙:那您开始来吧。
甲:好好听着!
乙:您讲吧。
甲:话说江湖奇才,五味大侠。
乙:噢,有五个大侠。
甲:我告诉你五个了?我说五个了?啊,我说啦?一个呀!
乙:你不刚说五位大侠吗?
甲:苦辣酸甜咸,这是不是五味?
乙:噢,五种味儿啊!
甲:啊。
乙:啊,是,是。
甲:就一个人儿,他叫五味大侠。
乙:是,是。这大侠长什么样儿啊?
甲:只见他:身高丈二,膀阔三亭,血盆大口,虎目圆睁,脖子赛车轴,头如乒乓球……
乙:哎,行了,行了!好嘛!
甲:怎么啦?
乙:这大侠是吗?
甲:啊。
乙:这脑袋跟乒乓球似的,愣有"血盆大口"?我说这大侠怎么长的这个?啊?说!说呀!?
甲:哎--
乙:啊。
甲:他怎么长这模样儿?
乙:我说你问谁呀?谁写的这个?你写的!
甲:哦,我写的,我写的。
乙:说,说,说。
甲:当然啦,得有道理呀!
乙:有什么道理呀?
甲:他不是江湖奇才嘛,
乙:啊。
甲:这奇才必有个奇长相啊。
乙:奇……这奇才就得这模样儿?
甲:就这模样儿。
乙:哎,好,好的。
甲:再看他:双肩,肩膀上啊,
乙:什么?
甲:压着八十斤茄子。
乙:茄子?
甲:两腿--绑着二百斤土豆,腰里围着一扇生猪,这边掖着菜刀,这边别着铲子,这手拿着葱、姜、蒜,这手掂着大炒勺,单膀一用力是叮当的乱响。
乙:好!这就要上灶了!合着。
甲:上灶啊,这些东西都有用。
乙:有什么用啊?
甲:这是练独家功夫用的。
乙:哪门独家功夫?
甲:苦辣酸甜咸是"五味催心掌"。
乙:没听说过!这都。什么"五味催心掌"?
甲:没听说过呀?你要听说过,我这《武魁首》怎么领导现代武侠新潮流啊?
乙:行了,行了!你就别提你那《武魁首》啦,啊。哦,这是大侠。
甲:哎。
乙:正面人物嘛。
甲:还有四个反派。
乙:还有反派。
甲:反面人物啊。江湖人称是"四大魔头"啊。
乙:哪"四大魔头"啊?
甲:有电魔、磁魔、光魔、声魔。
乙:我得问清楚喽。您这"电魔"是那个"电"哪?
甲:电哪,就是发电,电气化,电……
乙:电冰箱?
甲:哎,对了。
乙:啊,好,好,好。
甲:电魔。
乙:哦,电魔。磁魔?
甲:磁就是那个磁力,知道嘛?
乙∶磁铁?
甲:哎,吸铁石。知道嘛?那个磁,磁魔。
乙:光魔?
甲:发光啊,光魔。
乙:光学。
甲:哎。
乙:声魔?
甲:声魔就是声音,发声音……
乙:行了,行了!他这都是现代科学的东西。
甲:这"四大魔头"啊,要独霸这个宇宙。可是有本事。
乙:有什么本事哪?
甲:"四大魔头"要是一块儿跺脚--
乙:怎么样?
甲:这地球"嘎吱"--就裂了。
乙:啊?!这得给他们除喽!那天他们脚心一痒痒咱就完哪!
甲:哎,所以我才有这第一百二十回:"五味侠大战四魔头,冰峰顶一掌定乾坤"。怎么样?
乙:不怎么样。那部武侠小说的后面全是这套!
甲:咱这跟那可不一样,不一样。
乙:不一样?
甲:绝对不一样!
乙:你这说的是什么时候啊?
甲:说的是大清乾隆年,具体说吧,就是乾隆二十八年,腊月初八,早晨起来呀,天似亮非亮,就在鬼呲牙那阵儿。
乙:鬼……好,这阵儿正冷的时候。好。这地点哪?
甲:地点哪,在珠穆朗玛峰那山尖儿上。
乙:山……上了世界屋脊啦?
甲:这决斗啊,越高越好啊!
乙:上,上,上。
甲:您想这珠穆朗玛峰海拔九千公尺啊,这高高山上不老松啊……
乙:行,行!咳!珠穆朗玛峰九千公尺啊?那是八千八百四十八公尺。哼!九千公尺!那一百五十二公尺找哪儿要去?
甲:瞧这模样,瞧这模样儿!干吗?
乙:干嘛?
甲:有什么了不起的?
乙:你说的对嘛?
甲:我能不知道吗?我能不知道吗?我让你问住?真是的,我作家呀!这个我能不懂?珠穆朗玛峰海拔是这个……这个……不到九千公尺……
乙:八千八百呀……
甲:八千八百二十八呀……
乙:四十八。
甲:四十八呀。
乙:啊。
甲:那没错儿。这咱懂啊。
乙:你懂你怎么说九千哪?
甲:差不多少,差多少?
乙:差一百五十二公尺哪。
甲:这一百多公尺那还不有限吗。
乙:那怎么办哪,你?
甲:这一百多公尺啊……
乙:啊。
甲:它不那冰峰顶上它还有梅花桩哪吗。知道嘛,梅花桩啊。
乙:冰封的顶上在钉上梅花桩?
甲:哎,好就好在这梅花桩上。
乙:好,好,好。钉,钉。
甲:梅花桩。
乙:钉。
甲:就说这五味大侠啊,他站在梅花桩上。
乙:这就上去了。
甲:抱拳拱手。
乙:啊。
甲:"四大魔头请了!你们哪一个先来赐教哪?"
乙:大侠这叫阵了。
甲:电魔、磁魔"唰唰(chua、chua)"上了梅花桩。
乙:蹿上去了。
甲:各自掏出了独家的兵刃。
乙:什么兵刃?
甲:电魔拿的是光闪闪、亮晶晶、锃光瓦亮这么一个--
乙:什么?
甲:手电筒。
乙:手……呀?!电棒啊?
甲:哎。那磁魔拿的是圆不溜丢的--
乙:这是?
甲:指南针。
乙:哎,好!这么厉害的魔头就用这玩意儿!啊?
甲:怎么啦?别小看哪。这都是独家的兵刃。
乙:嘁,独家兵刃。
甲:这手电筒可不是一般的手电筒。
乙:跟别的还不一样?
甲:这手电筒啊,
乙:啊。
甲:你要一按这电门儿--
乙:怎么样?
甲:"咔奔儿"前边就亮了。
乙:就……是电棒全那样儿!啊。
甲:我是说他那个亮光呀,知道吗?这亮光啊,要气死这个原子弹那光辐射,多厉害!
乙:光辐射都出来啦?
甲:哎。
乙:那那指南针哪?
甲:指南针哪,就更新鲜了!
乙:怎么啦?
甲:指南针不是有个针尖儿吗?
乙:对呀。
甲:那小针尖啊,"唰(chua)"只(要)一对上你--
乙:怎么样?
甲:你就身不由己地转身儿,往南走。
乙:这……对上我我就得往南走?
甲:你往南走。
乙:哎,我往南走。
甲:你是不撞南墙啊,(唱)"不回头,你不遭蛇咬,不动心,得哩咯咙……"
乙:哎,行了!打住吧!嗨,这磁魔带着半导体就上来了是吗?啊?
甲:不是赶到这儿了吗,我又好唱。
乙:这武器就用这个?
甲:多厉害!
乙:还厉害啊?
甲:电、磁二魔,高声叫道:"五味子!"
乙:进了药铺了,呵呵。
甲:"快快亮出你的兵刃!"
乙:大侠说什么?
甲:"二魔听了!"
乙:嗯。
甲:"本大侠出师以来,纵横江湖数十余载,从未用过任何兵刃。在下愿以一双肉掌,奉陪到底!"
乙:这口气可不小哇!
甲:二魔闻听,火往上撞,这个打开了手电筒,那个就对正了指南针。只见这五味大侠,微微一笑,他是不躲、不闪、不挪、不动、不摇、不晃"嗨嗨"两掌,这电、磁二魔嗷嗷怪叫,摔在梅花桩下。再看这电魔可了不得了。
乙:怎么啦?
甲:口吐绿水呀,浑身发绿,绿头发,绿胡子,绿鼻子,绿眼睛……连脚趾盖儿全绿了。
乙:好,变成"腊八儿蒜"了,合着。
甲:你再看这磁魔呀。
乙:哎,磁魔怎么啦?
甲:哗哗哗哗……止不住直流眼泪,就好像喝了两瓶辣椒油,又吃了半碗芥末面儿。
乙:行,行,行,这是怎么回事?
甲:无味大侠啊,这手使得叫苦掌,苦气攻心;这手使得辣掌,辣入他的五脏。
乙:这两掌够厉害的!
甲:紧跟着光魔、声魔--就上来了。
乙:又蹿上俩来。
甲:"好你个大胆的五味子!竟敢伤我二位兄长,休走!听琴、看镜啊!"
乙:等等儿,先别着急。这是什么兵刃?
甲:一个使得是琴,一个拿的是镜。
乙:琴是什么琴?
甲:就是六弦琴。
乙:六……吉他呀?
甲:对。
乙:镜是什么镜?
甲:太阳镜啊。
乙:哎,好,好!变色镜也来了,这准是那"康灵"牌儿的!
甲:比"康灵"的质量好。
乙:哎,好,好。
甲:光魔上去就抓大侠,大侠闪身儿就是一掌"啪!"
乙:这是什么掌?
甲:这是酸掌。
乙:到酸掌了。
甲:这一酸掌啊,酸的这光魔"哎呦"一声:"哎呦,哎呦,可把我酸死了!"俩手捂着腮帮子,哈喇子流出二尺多长,一口牙全倒了。
乙:甭问了,那眼镜也碎了,合着。
甲:声魔一见可就红了眼了。
乙:啊。
甲:"好你个五味子!你敢听我弹琴嘛?"
乙:这琴有什么特点哪?
甲:哎呦,他这琴可厉害呀!他这琴哪,只要是一对上你--你猜怎么样?
乙:我就得往南走?
甲:你往南走。
乙:我往南走?
甲:你往南走。
乙:我是不撞南墙啊,(唱)"不回头……"哎!我说您等等儿吧!这不是指南针那套吗?怎么又搁这儿啦?
甲:我让你往南走的?
乙:我……
甲:你自个儿说,我往南走,你说的!我让你往南走的?
乙:这还扣我身上啦?
甲:那当然啦。
乙:我问你他这琴?
甲:这琴哪,他有六根儿弦。
乙:啊。
甲:这六根弦哪,这么一弹,
乙:怎么样啊?
甲:就弹得你呀,心烦意乱,手舞足蹈,你就跳舞,跳起来呀,没结没完,直到累死为止。
乙:这招更损!
甲:只见这声魔呀,抱着这六弦琴,是越弹越快:"哐咙哐啷,哐咙哐啷,哐咙咙哐咙哐咙咙哐……"
乙:呀?!怯快书,这是!
甲:(唱)"五味侠仔细留神看,哐咙咙哐咙咙哐,四大魔头好凶残……"
乙:行了,行,打住吧!您这不是单弦吗?怎么唱单弦的,改了?!
甲:我准备把这小说改成单弦送给曲艺团,不是又得稿费吗!
乙:又……嘿呀,行了,您就别操这心啦!我问你这琴怎么回事?
甲:他弹得当然是这个舞曲啦。
乙:弹舞曲?
甲:弹得是舞曲呀。
乙:啊。
甲:五味大侠一听可乐了。
乙:乐什么呀?
甲:听见舞曲啦。
乙:呦。
甲:在梅花桩上施展他的轻功,是慢摇双臂,微抖双肩,脚底下是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刳刳刳刳刳,刳刳刳刳刳……"
乙:(唱)"跳了一个迪斯科他花样最多……这里边还有迪斯科呀?
甲:哎,当然啦!你得满足青少年的需要吗。
乙:哎,好。他这玩意儿还真赶时髦。
甲:等他也跳美啦,浑身的汗儿也出透了,这才大喊一声:"甜!"
乙:甭问哪,这是甜掌啊。
甲:哎,你还真不外行。
乙:行了,行了!就往下说吧。
甲:这声魔呀,"呱唧"就甜倒了。
乙:甜那儿啦。
甲:浑身哪,全是蜜呀,招来一个大狗熊,抱住他脑袋"呱唧、呱唧"就舔上了。
乙:嘿!拿他脑袋当"唆嘞蜜"了!
甲:怎么样?
乙:这回四大魔头算完了吧?
甲:完了?完了还行啊?这就受一点伤啊。
乙:是啊?
甲:醒过来之后,四大魔头同时蹿上了梅花桩。
乙:四个人要打一个?
甲:五味大侠是临危不惧,用手一指:"嗨!四大魔头,竖耳听真!本当将你们饶恕,但尔等却不知天高,不懂地厚,连尝我四掌还不低头,本大侠为清理江湖败类,扫除宇宙隐患,捍卫地球之威严,维护世界之和平。"
乙:这都挨得上吗?这个?!
甲:"要使那青山常在,绿水长流,大气不污染,地面不下陷,人人住高楼,家家有电扇,坐着大沙发,看着大彩电,穿着小西服儿,吃着炸酱面……"
乙: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个!
甲:哎,五味大侠一咬牙、一跺脚、一横心、一运气,这才使出他的绝掌,说"咸了咸了吧!啪!"
乙:好,这是咸掌。
甲:双手这么一推,四大魔头,哆哩哆嗦,浑身打颤,同时掉下梅花桩,当时他们的身上就起了一层大盐粒子。
乙:往外冒盐粒儿?
甲:哎呀,这个大盐粒子越出越多,越聚越多呀,四大魔头分不开,捋不散,聚在一块儿,骨骨臃臃,骨骨臃臃,一会儿的功夫,变成一个大盐坨子了。
乙:好嘛!成盐块儿啦!
甲:好大侠不怠慢,(动作)下了梅花桩,左脚这么一钩,右脚一抬"啪!"使了个倒踢紫金冠,把这大盐坨子从珠穆朗玛峰给踢到太平洋里去了!
乙:您说这得多大劲儿啊?合着。
甲:日久天长啊,这大盐坨子一化,
乙:啊。
甲:打这儿起,海水才是咸的!
乙:你这不胡说八道吗,啊?!
甲:干什么?
乙:你这是胡说八道!
甲:胡说八道?
乙:哎。
甲:我告诉你,咱这《武魁首》刚印出来,八百万份儿,一家儿全要了!
乙:谁要啦?
甲:造纸厂。
乙:回炉啦!
[ Last edited by 蝶娃娃 on 2005-5-25 at 11:27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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