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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窗外,夜雾漫漫。
夜,已很深很静。
常欢阴郁而落寞的呆坐在灯下,怔怔的盯着桌上摊开的一本字迹娟秀的册子沉思着。
此刻,他的心是混乱的,完全没有平日那股意气飞扬、什么都不在乎的洒脱劲儿。
他向来都是嘻嘻哈哈、无忧无虑的。
而他的恋爱法则就是——交尽天下美女为女友。
没想到就这么一本小小的册子,竟使得他的情绪如此的低落。
他轻轻阖上了眼,摇摇头,企图甩掉册子主人的影子。
何敏儿——一个令他矛盾、令他迷惘,秀气温柔的女子。
他承认对何敏儿有好感;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确实是十分愉快。
但,他的心还定不下来,无法对任何人负责,也不想给任何人承诺。
所以,他不敢勇敢地去爱温柔、纯真又善解人意的敏儿,他怕伤了她的心。
他只能拒绝,只能闪躲——假装不懂她的爱。
然而,他毕竟还是伤了她,还是害了她,惹得她伤心意冷地远走异乡。
虽说他什么也没做,然而,他就是错了——也许,一开始,他就不该去招惹她。明知道她是那种对爱情非常死心眼的女孩,他真不该贪恋那种被追求的虚荣以及敏儿的温柔。
他不该拖泥带水,给了她希望后又狠狠地逃开。
他究竟对她做了什么事?他真是该死!
天会惩罚他的,真的。
他重重地吐了口气,重新拿起那本册子,继续看下去——
习惯一旦养成就会变得和空气一样,成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环,也许无奈,却少不了它。
每天最期待的事竟是等他的电话。
喜欢他的幽默、机智、洒脱、不羁,喜欢他的成熟、才华、傲气,也喜欢他毫不掩饰、毫不造作的个性。
自从认识他,每和他多交谈一次,我就愈无法控制心头那股不安的蠢动;不知该如何才能贴切的形容自己的心情?我想我不只是喜欢他、崇拜他,我还有些——
有些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他。
这是我心中最沉重,但却最甜蜜的秘密。
愈爱愈深,愈陷愈沉。
所有的理智,所有的分析,只要电话那端传来他富含磁性且清朗迷人的声音,我就溃决了。
我是那么的、那么的想听他的声音哪!
却又怕这一切不过是好梦一场,而我只能任凭命运来捉弄。
但我又能改变什么?要求什么呢?
他是广播界炙手可热的红牌主持人——常欢哪!
我呢?我只是一个默默无闻、不为人知的无名小卒。
寂然的夜,除了思潮翻涌,听不见其他的声音。
我问自己:“你渴望什么?期待什么呢?”
曾经以为丢开课本后的日子,会是光耀美丽且毫无羁绊的。认识他之后,更满心以为会替苍白的日子加一些色彩,给干枯的心灵一些润泽。总想着日子会一点一滴的增添着甜蜜的汁液。
谁知——事实和梦想,原有着极大的差异。
见不到他、听不到他声音的时候,我是极忧郁迷惘的,被悲愁包围着,为相思困扰着,总是不由得感到心力交瘁。
在爱情的殿堂,我只是个被摒于门外的弃儿。
我是个很执著的女孩,我十分执拗于自己所设定好的爱情程式里,宁愿在错误中踩着不变的步伐,我也永不回头。
我爱自己,珍惜自己。但是为了爱,我可以舍弃所有。我就是那样一个可以为爱付出一切的女孩。
明知无望,还是忍不住要爱他,心中好苦。
……
常欢猛然阖上了册子,眉头皱得更紧了;一种痛楚的神色浮上了他的脸。
一个女孩对他情深至此,而他却残酷的忽视了她脆弱的感情,以至于伤了她的心。
他可是冷血动物?竟还敢自诩为情圣且自鸣得意!像他这种人根本不懂爱的真谛,又有什么资格谈感情呢?
他总是如此不珍惜别人的付出,难保不会有那么一天也将落得伤心……他暗自决定,为了避免自误误人——最好就是不再碰触情感这事儿。
他把册子丢进抽屉中,站起来,想离开——
他实在没有勇气再继续这关于——一个女子痴情挚意的心事。
但是,毕竟舍不得,于是他又重新坐下来,再一次拿出册子,随意又翻了一页看下去——
晓帆出门前十分不解地问我:“你和常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爱人?还是朋友?”
我愣住了,没有接腔,只因不知该怎么回答。在这刹那间,心湖再也无法平静。我明白已经无法再欺骗自己,晓帆的疑问不也正是我想问他的吗?从我们熟络起来后,他那忽远忽近、忽冷忽热、似真似假的态度,便让我心里隐隐的迷茫不安了。
天知道我多渴望知道他心底究竟是如何将我定位的。
是爱人,还是朋友?
这是我唯一的心事。
晓帆问我:他好在哪里?我张着嘴,总以为有一堆话可以翻涌而出,结果居然哑然得不知从何说起。
在晓帆眼中,或者我是无药可救的吧!但爱情本就是不可理喻且毫无脉络可循的。
如果真心真意爱一个人,就会把他的好处、坏处都爱进去;即使是缺点,在情人眼里亦是可爱的呢!
想说的是,原来深爱着一个人,对于他所带给自己的伤害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爱他并不容易,围绕在他身旁的女子个个都多情美丽。忘记他更不容易,他是我和朋友见面时谈论的唯一话题。
他说关于别离,他容易有情绪。我要什么他都给不起,所以,他要我放弃,要我忘记,要我躲他躲得远远地……
他是认真的吗?他对我说的每一句话。
他是不喜欢我,还是对他自己的感情害怕?
我独自哭着回家,不断地反覆思索着他说过的话……是否我真如他说的——太痴、太傻?
……
常欢神思昏然的停止翻阅。
他点燃根烟,大口大口的吞吐起来。侧着头凝视着窗外,一抹漆黑深邃的夜色,依稀浮现了敏儿那对温柔深情的眸子。
他逃避似的把头伏在手腕中,喃喃自语:
“天哪,我不是故意要伤害她,不是故意的……”
常欢的心因强烈的谴责而不安着,当他抬起头,再伸手去翻阅时,手指竟不听使唤地轻颤,他继续看下去——
我在速食店靠窗的位子坐着。
窗外的世界,依旧是万家灯火,而我似彷徨无助的弃儿,没有个可供我归去的地方。望着熙来攘往的人群,川流不息的车潮,好生凄凉,我忍不住泪流满面。
红尘来去一场梦啊!拿什么寄托呢?我的心像坠入了迷雾中,竟寻不着出路。
爱!爱!爱!
我为什么满脑子的爱呢?他根本不要任何人的爱!他厌烦爱会给他带来负担和责任,他不喜欢。
但他没有错,他享受他自己的生活,他有他的事业、他的想法,而那都不是我可以介入或改变的。
可是,我偏偏就是爱他,我真的好爱他。
搭车回家,车上放的是苏慧伦的歌:“如果你知道我的遗憾,千万不要再不以为然,我的生活已经混乱,到处飘流却始终靠不了岸……爱我好吗?我愿意让伤心再来一遍,只要你留一个位置给我,哪怕是在你心中,最容易被忽略的角落。”我一面听着,一面忍不住心痛的掉泪,什么时候我才能活得兴高采烈,爱得痛痛快快呢?
我为何要苦苦的迷恋一个我爱不起的男人呢?
我觉得自己好可悲。
……
常欢再也没有勇气看下去,把册子扔进抽屉里,他用力地推上抽屉。
他咬紧了牙关,闭上眼睛,试图平复心中激动懊悔的情绪,却是怎么也遏制不住。
在这一瞬间,他才真正了解——
什么叫“煎熬”。
常欢自从收到无名氏寄给他——敏儿的杂记后,有一段时间,他都是落落寡欢,做什么事都不带劲儿的模样。
他的情绪一直很低落……平日爱笑闹的个性也都消失无踪了。
难怪他的节目助理小范说他害了失恋症候病;另一个助理小四说他害了相思病;同事楚正帆则说他是工作太累了,患了工作倦怠症,劝他何不请个假到国外走走,让自己好好休息一下,回来就没事了——楚老大如是说,因为他自己向来是如此来排遣工作的压力和厌倦。
只有常欢的父母亲——常余庆夫妻俩默然不语,只是静静的、小心翼翼的观察他。
他们不明白究竟什么事打击了这个宝贝儿子,令他消沉落寞,全然不见昔日潇洒不羁的神采。
想到痴心的敏儿,常欢对于周遭的一切,突然就没了兴趣。日子过得有些无可奈何,并非他变得憎恶世界,而是他讨厌自己,他恨自己的自以为是,轻易地粉碎一个挚爱他的女子对爱情的梦想。
他真是个罪人!
所以,常欢突然变得落寞了。生活对他而言,不再热闹精彩。
他的周围还是有一堆崇拜他、讨好他的女孩子在等他召唤。
如果他愿意的话——他是不会有时间寂寞的。
但是,他已经是意兴阑珊了。
对于感情,他已经懒得碰,也害怕去碰。
然而,时间会冲淡一切。
再怎么深切的伤痛,随着时间的流逝,不论是伤人的人,或是受伤的人,都会慢慢的淡忘这愁黯的往事,将之沉淀到记忆深处。
终于——
常欢又生龙活虎了。
但是,他信誓旦旦的声明——
他再也不谈恋爱了,永远也不。
一鸣扫描,雪儿校对
星期三晚上十点零五分。
一下了现场节目,常欢扔下了兀自埋头整理资料、唱片的小助理,独自一人匆匆的走出了录音室,三步并成两步的朝二楼的办公室跑去。
他今天出奇的心绪不宁。
傍晚来电台上班的路上,他就发现自己的心里,竟被一种既兴奋且又期待的情绪给塞得满满的。
整晚就见他乐飘飘的,眉飞色舞的哼着歌,像中了第一特奖似的。
电台里另一位也是颇受听众喜爱的知性节目主持人楚正帆,就忍不住好奇的问他:
“怎么?该不会是又谈恋爱了?”
谈恋爱?噢!不不不,他急急忙忙的摇头否认了,好像谈恋爱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历经何敏儿的事件之后,他就信誓旦旦的宣布:常欢——全电台最受听众欢迎的纯情主持人,再也不谈恋爱了。因为,经验告诉他,女孩子是天底下最难缠的动物。聪明如他,再也不笨得被任何女孩子拴住,即使是天使下凡也不行,他——
已经看破情爱,修成正果。
常欢不想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只好来个死不承认。
十点十七分。
他期待的盯着办公桌上的专线电话。响啊!快响啊!求求你快响吧!怎么还不响?
他开始怀疑电话是不是故障?
立刻拿起话筒凑近耳边,一听,很正常啊!于是,又赶紧将话筒归回原位。
他忍不住又看了次表,十点二十分,电话依然平静得没有丁点声息。
他叹了口气,终于知道自己又完蛋了……
可怎么说出口?他——他又想恋爱了!
脑子里有千百种思想、万千缕智慧、绝顶聪明的广播奇才,他偏想不出有什么好借口可为他又想恋爱的思绪去辩解!
就说那个女孩子太年轻可爱好了。
不行啊!曾来电台找他的听众里多得是比她年轻可爱的女孩子。
那么,说那个女孩子轻柔又带点稚嫩的童音吸引住了自己。
这更是荒谬!谁不知道,他是广播界的一员,靠声音吃饭的人常常参加幕后配音的工作,什么悦耳动人的声音没听过?现在竟会为一个女孩的声音迷惑而动了心,这算哪门子烂借口,说不通的。
再不然——对了!说那个女孩子太真、太纯,像个孩子般无邪、梦幻得像个天使。
这么说好像一时之间也听不出有什么漏洞,应该勉强可以说得通吧。
常欢靠着椅背坐在那里,焦灼的盯着存心和他作对的电话,心里的思绪如潮水澎湃,无法驾驭。
那个女孩子的身影那么清晰的浮现于脑海里……她纤纤细细的,如弱柳迎风。头发乌黑,柔顺的披在肩上,黑白分明而天真无邪的翦水双瞳,永远盛满了盈盈的笑意,使那张眉目清秀、纤尘不染的脸庞看起来就显得那样的清新可喜。天哪!世界上竟有如此如梦似幻的女孩。
那女孩一定很爱做梦,他想;她看起来那么的不切实际。不过,他被迷住了,被那个像是坠入凡间的天使深深吸引住了。
常欢从来不知道,竟会有一个女孩子让他只见一次面就深深着迷、牵肠挂肚。盈盈——她的名字取得真好,还有什么比这两个字更能适切的形容她?
他真该感谢自己早上心血来潮的起了个大早,好心地带他老妈的宝贝狗小瓜呆到公园散步。于是,他发现了那个女孩,那个叫盈盈的女孩,她穿了件宽宽的、水蓝色的洋装,整个人就像天空里清柔的一抹微蓝。
最初,盈盈是一个人坐在小凉亭的凳子上呆呆的出神。后来,她不经意的回首,看见了常欢和常欢手里牵着的小瓜呆,她便毫不犹豫,一径走到常欢面前停下。
她那清亮的双眸中,盛满了无邪、真挚与说不出来的惊喜,无法置信的瞅着他好一会儿。
常欢和小瓜呆都被她纯真的神情催眠般的定住了。
她轻巧红嫩的嘴唇,教人看了情不自禁地想亲吻一下。常欢暗自吃了一惊,自己怎么会有那个离谱的念头,眼前这个如诗如梦的小女孩,是陌生人哪!她张开嘴来,声音清清亮亮竟还带着浓浓的童音,好可爱却不杂丝毫做作,她轻声却不掩兴奋地说:
“嗨,我认得你,你是电台主持人常欢,我好崇拜好崇拜你哦!我是你的忠实听众,我叫盈盈,好高兴竟然能亲眼看见你。”
常欢被动地迎视着盈盈的眼光,听她雀跃不已的嚷着。他的心里莫名的涌起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
就在那瞬间,常欢感觉自己似乎被征服了。他想——他又毁了。
他费力的整理心中乱七八糟的情绪,硬是挤出一个礼貌的微笑。他故作轻松以掩饰他的失常,说:
“你好。你怎么知道我是常欢?”
盈盈羞涩的笑起来,不好意思的说:
“我在报纸上看过访问你的报导,还附带有你的照片,我便如获珍宝的剪下来收藏着。照片里的你,我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呢!你——你本人和照片没什么两样,不过看起来更年轻些。”
“哦!”他恍然大悟,心里更是晕陶陶的。
垂下眼光,盈盈几番欲言又止,却是不曾启口,俏脸胀得通红,像熟透了的苹果,可爱极了。什么事令她为难?常欢不解,顺口就问了:
“怎么,有心事?”
她摇摇头,后又略显犹疑地点头。
“我想……我想认识你,可以吗?”她羞得头都抬不起来了,说话也有点结巴。
常欢失笑,这女孩真是傻气得可爱。
“为什么不可以?我们不是已经认识了吗?你知道我是常欢,而我也知道你叫盈盈,盈盈一笑的盈盈,是不是?”
盈盈羞涩地点点头。
“可是待会儿,我们就必须道别了呀!可能不会再有一个偶然让我再遇见你,那么,这一切不过是场意外的邂逅罢了!算不上认识。”盈盈说着,笑容里浮起一抹令人不忍的惆怅。
常欢点点头,明白了她方才说的话,不知不觉被传染似的也惆怅起来,他可不喜欢那样。但是,怎么办呢?常欢想着,心情不禁烦乱起来,啊呀!突然灵光乍现——
“那——盈盈,我留办公室的电话给你,好吗?我是做现场节目的,十点整结束。通常十分钟后,我就会从录音间回到办公室,十二点以前,你都可以打电话给我。我的电话是七四一——五○八九,记得住吗?”
她用力的点了点头。
“七四一——五○八九,七四一——五○八九……”她低低的复诵,虔诚得像个用功背书的学生。惆怅不见了,笑容又恢复灿烂,像个孩子般,什么心事都藏不住。
忽然间,一直保持安静的小瓜呆不甘寂寞的叫了起来。
“汪汪汪!”它叫得更凶了,龇牙咧嘴、张牙舞爪的,似乎在显示着它的不满。
盈盈有些受惊了,害怕地退后两、三步,常欢正想威喝小瓜呆安静,盈盈竟倏然转身,跑开了。临走时,抛下了一句:“晚上十点十分,我打电话给你。”就飞快的跑远了。
就这样,一早上过去了,然后又过了一下午,他根本就没有心情做任何事,莫名其妙的一直在唱歌,完全失常的活像个傻子。真***完蛋了,他竟然——他竟然又燃起了想谈恋爱的欲望。
毁了,真的毁了,他的一世英名就要毁于一旦。他不敢想象同事们如果发现了他背弃自己的誓言,再度坠入情网后会怎么消遣他。天!他几乎要感到心灰意冷了。而且,万一有同事在他自己的节目里,把常欢自打嘴巴的糗事给宣扬出去,那不就——哇!太可怕了。不行!他要全面杜绝、预防这种可怕的事情发生。
他摇摇头,吓出了一身冷汗。不能谈恋爱!他命令自己立刻打消这种会令他万劫不复的念头。他是潇洒不羁、幽默风趣的常欢,是电台里独一无二、万人疯狂的纯情主持人,他不想被笑话,真的不想。
尤其,他必须恪守自己曾立下的誓言——他绝不能再玩爱情游戏,他不要再伤任何人的心了。
他又看了看电话,眉头锁得更紧。
再看表,什么?十一点了!
真是过分,她明明说好十点十分要给他电话,现在都十一点了,整整超过了五十分钟。
这使得他发起火来,那个叫盈盈的臭丫头,难道是耍弄他?
会吗?或者,她记错了电话号码?
哎呀!笨死了,他怎么会忘了跟她要电话号码!她无法打来,但他可以打给她嘛!真是太糊涂了。
这下可好,这下可好!全结束了,真应了她说的——意外的邂逅。
既是一场意外,他又何必再担心什么能不能谈恋爱的问题呢?然而,他却又忍不住心中的期盼。
那个笑脸灿烂的盈盈,你不是肯定的说你记得住电话号码吗?怎么还不打来呢?
大概由于等得心焦,夜显得格外的漫长。
常欢的心情也由焦急、生气转成了恐惧……心中担心的事,发生的机率节节升高,但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独自守着这份窒人的沉寂。
就在他瞪着眼干着急的时候,电话突然狂鸣不休,划破了长夜的静寂。
他睁大了眼睛,心里扑通扑通的狂跳起来,拿起话筒,他迫不及待的说:
“盈盈吗?你怎么那么晚才打来,哇!你很不守时哦!你——”他还没说完,旋即被对方打断。
“喂,常哥啊!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我小四啦!我和一些唱片公司的宣传在南京东路的钱柜KTV唱歌,你待会儿下班,要不要过来Happy一下?这票人都和你很熟的。”话筒那端的人,兴致勃勃的说着。
“喔——小四啊!我不去;我和别的朋友约好了,还有事要谈。”常欢的声音透着说不出来的失望。
“那好吧!再见,常哥。”对方挺干脆的挂上电话。
“再见。”常欢有气无力的说着,也挂回话筒。
不久,电话又响了。怎么,还有什么事?小四这小鬼,今天真是特别烦,常欢边想边拿起话筒,没好气地说:“你搞什么?不都跟你说我另外约了朋友,你还想干什么?
说吧说吧!又有什么事?”
对方沉默着,他正待发作。对方幽幽的开口了,竟微微带有泪意,天!居然是那个小女生——盈盈。
“喂,对不起。我想找常欢,麻烦请他听电话,可以吗?”
那声音怯怯的、要哭要哭的,有种令人心疼的味道。
常欢心里懊恼得不得了,今晚他完全地失常,冒失得一塌湖涂。先是把小四当成盈盈,接着又把盈盈误为小四的乱发脾气,真是没道理。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勉强振作一下情绪,故作不晓得她是谁的问:
“你好,我是常欢,请问你哪位?”
盈盈似乎犹豫了一下,才憋着气说:
“常大哥,我是盈盈,对不起!这么晚才打电话给你,我必须等哥哥睡着之后,才能打电话给你,他今天睡晚了,我很抱歉。你在等别人的电话吧?那我不多说了,改天再打给你,我——”
“不!你误会了。”常欢心慌了,急急地打断她,因为他听出了她想挂电话的意图。傻瓜!等了一整晚,就是等你啊!发脾气,也是为你,唉!常欢心中忍不住叹息。“听我说,我刚才说约好的朋友就是你,我误认你是另外一个朋友,才说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唉!这样的解释,你懂吗?”他自觉说得有些混乱,但愿她懂。
“真的?”她似乎舒了一口气,不再介意刚刚的事。
“我发誓。”常欢诚心诚意的。
“那就好,我好担心你会生我的气,我这人最怕人家生我的气,别人一生我的气,我就什么情绪都没了,只是好伤心好难过,我——我很没用的,是不是?”她叹了一口悠长的气。
常欢几乎可以想象盈盈低着头,闷闷不乐、忧郁叹息的模样。不知怎的,这想象居然牵动了他心中尘封已久的柔情。他突然有种疯狂的念头,他想要立刻见到她,想拥她在怀里,想……想什么都是多余,根本就无法见到她,方才她不是说,连打个电话都得等她哥哥睡着后才可以。那么,要她这么晚出门,是连想都不用想了。是了,她是盈盈,是个好真、好纯的女孩,不是他以前认识过的那些女孩子。虽然她像一般人一样地崇拜他……
“我绝对没有生你的气,相信我好不好?小朋友。”常欢无可奈何的说着。
“我不是小朋友,我今年已经二十岁了。”盈盈细声细气地抗议着,略略带些撒娇的味道,更是令常欢心魂欲醉。“看不出来,我以为你应该还很小。”他诚心无伪的说,因为她看起来真的好小,像小女孩。
“为什么?因为我还得让哥哥管吗?”她的口气忽然带点悲意的问。
唔,应该也有一点。不过,他刚才说的话,纯粹是就她的外表而言,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一点。经她自己这么一提,倒是令他疑心大起!为什么她要强调“哥哥”两个字,难道她没有父母?不会吧!那像快乐天使般的小女孩,理应是幸福的,怎会没有父母?他不相信。
“呃,你哥哥管你管得很严吗?”他决定旁敲侧击。
“哥他不是管我严,他是为我好,他一直照顾我的,不让我受委屈,他……”盈盈顿住了,声音是哽咽的呢!弄得常欢满头雾水,不知所措。
“盈盈,你怎么了?”他讷讷的问。
“我没事,常大哥,我只是,我只是——算了,不要谈我,谈谈你吧!你很喜欢自己的工作吧!我感觉得出你是很有工作热忱的人,是吗?”她一下子又恢复正常的侃侃而谈。怎么回事呢?她说不想谈她自己。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进广播界也已经有八年了,看太多这个圈子的是是非非、尔虞我诈,有时候,难免觉得累。或许有一天,我会无声无息的消失,我父亲一直要我去接替他经营的事业,且我又是家中的独子,未来的事情很难说啦!我自己也不确定。”常欢说完,心中陡的一震,怎么了?自己会对一个刚认识的女孩说出内心深处未曾向他人说过的话,蓦然间觉得十分惶惑而迷惘!
一时间,两人竟都默契十足地沉默了,仿佛各有心事似的。四周又陷入了原先那份令人窒息的空寂。
半晌,盈盈才打破彼此间尴尬的沉寂,首先开了口:
“唉!常大哥,真希望不会有那么一天。我无法想象自己如果听不到你的广播节目,日子不知道要变得如何的难以打发呢!我很喜欢你主持的节目,每次一听到你的声音,我就觉得好欢喜哪!”盈盈一口气说完,又羞又喜的。
常欢听得更痴醉了,他没想到自己真的有那么的重要,盈盈完完全全满足了他那该死的虚荣心。他在心里窃喜了好一会儿,才清清喉咙,柔声劝慰说:
“谢谢你,盈盈!如果听友们一直给我鼓励、打气,希望我不要离开广播界,我当然更舍不得放下这工作,若不是真心喜欢广播也不会一做就做了八个年头,这其中除了热忱,还必须要有浓厚的兴趣作为后盾才行。”
听了常欢的解释,盈盈宽心不少,正待要回答,却听到壁上的钟突然地响了起来。她吓了一跳,抬眼一看,居然十二点了。像是童话故事里的仙蒂瑞拉,虽有着浓浓的依恋和不舍,却又有更多的惊惶和不安,她急促地说:
“噢,常大哥,时间太晚了,我们该说晚安了,改天我再跟你联络,再见。”说完,立刻挂上电话,甚至不让常欢有说话的余地。
常欢怔住了,无法置信这通好不容易盼来的电话就这么结束了。
他似乎仍听见她那表情丰富、充分反应着情绪的声音萦绕于耳际……
怔怔地握着话筒好一会儿,他才万般不舍地放回话筒。蓦然间,常欢想起他竟又忘了向她要电话,万一她不再打来电话,那岂不永远也见不到她了?
是不是有一些喜欢上盈盈了?他在静谧的夜色中自问着。
是的,是的!他诚实且坦白的告诉自己。
不止有一些,而是深深地陷入了情网。
这难道真是一见钟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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