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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这一片宫殿,大概是人间难见的富贵之所:烨如日影的是黄金,灿若星华的是白银,溢沫流光的是甘醇的美酒,霜皎柔腻的是妖娃的躯体。洁白的岩石雕刻成莨苕之柱,在这些柱子所围成的厅堂中,一场盛大的宴会正在举行——庆祝主人又洗劫了一座城市,将其财富纳为己有:
鼓目肥脑,肌肉松弛的老头侧倚在桌旁,左拥右抱的绝色女奴雪肤香腻,娇媚肉感的双唇吐出淫词艳调,目光流连,谄媚地望着她们想要取悦的主人。在淫猥的笑声中,舞姬们玫红的体躯伴着媚惑的音乐,如色雷斯狂女们一般疯狂地扭动着。佳酝美妇为伴,显然还不够刺激,另一侧,两个奴隶正角力作一团,供宾客们消遣:肌肉虬结的四肢扭作一处,青筋暴起,表示这两个人打得正激烈。终于,有一个人的膝盖猛地抵在对手的腹部,随着骨头破碎的声音对手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奄奄将毙。宾客们连声喝彩,又一迭声地叫仆人们快将那不能给他们带来更多乐趣的失败者扔到门外。
……一切仿佛在旋转,喝醉了的人们有的直着嗓子嚷嚷,有的滚在桌下酣眠,有的作着怪笑。黄金、女人、美酒拥趸在厅堂中,犹如雨水般降临,好像天空中绚然的日光都要随时落下,变成缤纷的花瓣为这似乎永远春风满座的筵席助兴。一切都在这光怪陆离的疯狂漩涡中跳着,转着,下沉着,不过,也有例外:
在那人所不见的角落,一个青年默默地坐着。他低垂着头颈,似乎在刻意避开这外面的热闹。白银烛台上的香烛静静燃烧着,毫无偏倚地将光芒送到这个角落,昏黄的光勾勒出这个青年的身形:透过披风露出的石雕般健美的身材,犹如青年的赫拉克勒斯,俊美的面庞轮廓则直教人疑心他乃是阿波罗在凡间的化身。
这时,两个酩酊大醉的酒徒走了过来。注意到角落里的青年,他们嘻笑着说:“年轻人,躲在那里难道不寂寞吗?到这里来,主人如此好客,美酒与美丽的妇女永远不会缺乏!戴上花冠同我们一起欢娱吧!”
“不,你们尽管在那里寻欢作乐吧!”青年冷冷地拒绝了,“我想我已经做不到同你们一样沦落了。”
“沦落?哈哈!”一个酒徒狂笑起来,“年轻人,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话你未必不明白,这样华丽的聚会到底是为什么而召集?”
“呵!我想你一定是昏了。主人新获得了财富,自然要庆祝一番。”
“莫非通过强盗手段获得的东西也是值得庆贺的?”
“哈哈,强盗?不管怎样,这些东西能够到这里就是正当的财富。年轻人,听说当初召集贵族子弟们参战时你就尽力推托,又叫别人也和你一样不去,现在我们凯旋归来希望能快乐一番,你又来败我们的兴致!”
那青年霍然立起,美好的面庞上满是痛责的神情:“是啊,为杀戮而欢呼,为掠夺而畅饮,神从天上掷下烈怒的杯,你们接住喜笑着饮下。你们坐在梁柱败朽的房中逸乐,却还不觉坍塌之危已是岌岌,但是有谁曾说罪孽能够永远逃脱惩罚,我仿佛已经看见大怒的海王高举的三叉戟中奔涌出洪水,将你们尽数卷去了!”
“你在说什么!”旁边的人早已注意他们的争执,此时一起叫起来,“让这个胡言乱语的家伙离开!”
“正合我意,难道我还能继续忍受与你们这些人同处一室吗?”
青年说罢,愤然将披风掷在一旁,大步走出了厅堂。
在厅堂外面,是这家主人祭祀诸神的祭坛,青年走到祭坛边,愁闷地坐下。这时,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相貌亦仿佛的少女手持水罐,向这边走来。
“安菲珀托斯,你又和他们吵架了?”那少女看见青年,叫出了他的名字。她身材窈窕,犹如清澈的河水旁一棵修长的杨柳。
“是的,伊菲克勒亚。父亲要我务必代替他去参加这宴会,但是我无论如何不能忍受这些令我不屑的人!”
“你一直是这个样子。”少女将手中的水罐放在祭坛旁,“永远不知道收敛锋芒,永远不知道退让,难道你就不能……”
“不用指责我,伊菲克勒亚,你是我的姐姐,我知道你比我更不能忍受那些人的所为。”安菲珀托斯打断了她的话,“只因为你不是男子,不用随时看到他们那丑恶的样子罢了!如果你像我一样,虽然厌恶还不得不和他们在一处,你会知道为什么我不能忍让!”
“你说我?”伊菲克勒亚垂下了眼睛,“难道我就不知道这些人有多可厌吗?我为祭礼找寻最洁净的水源,好让那些人在豪饮后进行献祭。在祭坛上我看到他们向神灵为他们罪恶的生涯祈福,可是他们的祭物即使是在烈火中也不肯燃烧!诸神显然并不接受他们的献祭,因为即使是他们手中最洁白的羔羊,也都因是劫夺而来变得不洁了!但是,你就要一直这样无谓地和他们抵触下去吗?”
“可恨我现在还没有什么力量!”安菲珀托斯一拳打在祭坛的石壁上,“如果我能有赫拉克勒斯那样强健的双臂和忠实的伙伴,我多愿现在就去惩罚那些靠别人的血为生的人啊!但他是神之子,而我只是一个凡人!”
“问你们的好,两个年轻人!”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姐弟俩忙向声音的来源望去,只见一个老妇正蹒跚着走来。她弯腰驼背,衣衫褴褛,身子上还裹着一块破布,看起来似乎是个乞丐。
“不知道我这垂老之身能不能得到怜悯,尊贵的女郎,请给我一点水吧!好让我那焦渴的喉咙得到滋润。”
伊菲克勒亚忙递上身边的水罐:“那当然的,您请喝。”
老妇接过水罐,可是并不动那罐里的水,只是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姑娘:“我听说最近的年轻人都已经忘了对老年人的尊重,但是看来我听到的并不全是真话呢!”她看了一眼仍在饮宴的厅堂,“也许一会我可以去那豪华的宫殿乞求,那里的人或许可以在今天给我一个容身之地。”
“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们,”安菲珀托斯说,“但是不要去那里!在那儿的人们都是傲慢之徒,不懂得如何接待外乡的客人,您到那里只能遭到他们的嘲笑和欺侮。”
“若是那样,谢谢你。我一路走来,眼见的各处的人都是一样,都对我这样的老婆子不施怜悯,这个世界啊!”
“是的,”伊菲克勒亚面色沉郁,“无论在哪里,能看见的都只是被欺凌的弱者和肆意妄为的强盗。”她白皙的手指紧紧地绞在一起。
“你们也痛恨他们?”
“当然!”安菲珀托斯大声说,“如果看到那么多受苦的人还无动于衷,我宁愿宙斯降下雷电劈在我身上!但是现在更我希望那雷电劈中那些为恶者令他们灭亡!”
“可是这样的人这么多,看来也只好等诸神像从前那样降下一场大洪水,才能把他们灭光了!既然你如此憎恨他们,何不祈祷诸神再次降灾?你们自己则不必担心,诸神定会怜悯你们如同怜悯杜卡利昂与彼拉。”
“不,那不行。”伊菲克勒亚叫道,“罪人虽然因此被惩罚,可难道被他们加害过的人也要遭到同样的下场吗?再退一步即使我们这些活着的人都不免犯过错,可是其他的,像那些刚刚出生万事不晓的婴儿,他们又有何罪?”
“是的,”安菲珀托斯说,“我憎恶罪恶,但无辜者因有罪者的罪孽而受罚则令我更加痛恨,纵使与神灵为敌也要竭力阻止!”
“是这样吗?那很好。”老妇突然揭开了身上的破布,在这对凡间的姐弟面前,一位高贵的女神出现了。
“我认得你,你是司雷霆者的女儿啊!”伊菲克勒亚几乎是立刻喊了出来。
“你有一双聪慧的眼睛,伊菲克勒亚。”女神温和地说道,“你们说得都很对,不过我说的也是真事,的确有那么一位神,打算灭世了。”
“那是谁?”
“居住在活人所不能见之地的君王。”
“那是冥王!”两个年轻人惊呼。
“是的。如果真的按照他所行,那么这世界上不会有一个活人剩的下——不,不止,凡是活物,都不能在这世界上存在了。”
“太可怕了。”伊菲克勒亚低声说道,安菲珀托斯则握紧了拳头。
“是的,很可怕。曾给予过人类灵魂与气息的我不愿意看到人类毁灭得一干二净。”女神睿智的蓝眸望着这对姐弟,“我需要人类的帮手,帮助我一起阻止冥王的所作所为。你们,可愿意跟随我去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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