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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蝶变 [打印本页]

作者: daisydodo    时间: 2005-2-28 11:25:01     标题: 蝶变

源于清水玲子的漫画《22xx》
非常喜欢其中断臂的桥段
感人ing~~
想把它写成文字
所以写了这个
原作中间的男主角是个机器人
可自打故事发生以后他再也不吃东西了
这个桥段使故事更丰满了
佩服啊
清水大的短篇都很有创意
推荐大家去看
作者: daisydodo    时间: 2005-2-28 11:27:23     标题: 蝶变

那是以前的事了。
自从年少时失去了初恋的女友以后,我就以为,自己不会再被爱打动了。当然,那是在我去到E-α星之前的想法。因为在那里,我经历了一份刻骨铭心的,爱与生存的感动――


“A级警报――A级警报――”船舱里的红色警示灯闪个不停。
“该死,怎么会这样!”
“这边已经失控了!”
“已经看得见陆地了,中尉!”
“大家听好,只有弃船而逃了!两人一艘,上救生船,快!”
……
“×××,凌,我讨厌开这种小船!”
“杰里,别抱怨了,有得你开就不错了!谁会想到居然会出这种……”
“救生船A1、A2、A4听……吗?听到吗……”小屏幕上出现了中尉闪烁的身影,“……大家记住了,在东北地区的……裘人的城里集合……通讯器……”
“什么――?!”我大喊,“听不清……上空的干扰太厉害了,中尉……!”但图象已经收不到了。
可是厄运接踵而来。
“该死,这是什么鬼天气!我什么都看不见……引擎!怎么回事!啊――!”杰里快要发狂了。
“我来……”已经晚了。我们撞向了那山壁一般的树林。


……


“啊……”我醒来时才发现,是梦。幸好是梦。……不对! 我立刻意识到那是事实!杰里死了!我看到插在他胸口的一根金属棒,然后呢……我看着手臂上裹着的沾了药草的布条,四周是岩洞的内壁,外面……我探头望向洞口,一时间两颗恒星落下地平线的余晖,晃了我的眼。
逆光中的人影。女人的轮廓。
待她近了,我才发现,她美得惊人,媚惑得如同夜樱,夺人呼吸――那是一种近似于妖的,美。
“谢谢你救了我。”是弗拉族的女人吗?――她把抓来的红兔丢在一旁――那为什么不杀我?
她并不回答我的话,只是用那双幽蓝的眼睛看着我,仿佛看着她的猎物。
“我……我想我打扰你很久了吧,我……”
“你不感兴趣吗?”她打断我。
“什么?”
“你不对这些感兴趣吗?”
“哪些?”
“比如,”她走近了一步,“比如这片森林……再比如……”她的手攀上我的肩,一双如同蓝色漩涡的眸子把我深深吸了进去。
“我呢?”
虽然我明知道她是弗拉人,可是我的防线已经溃败了,溃败在她那杀死人不偿命的眼神里。
那一夜,我拥着一个弗拉人,入眠。
作者: daisydodo    时间: 2005-2-28 11:30:17

作为探险者和科学家,我是知道的,弗拉人的传说。他们是吃人的一族。传说弗拉族的女人们,白天是少女,到了夜晚就成了荡妇,妖媚无比。就好像这星球上名为弗拉的萤光蝶,在夜晚用美丽的荧光蝶翼,引来其他的蝶,然后……吃掉它!
吃掉它!
一股杀气袭来,让我猛地睁开了眼。恍惚间她举着刀的样子让我清醒过来。
“你……!”
晨光的映照下,她带着锐利的眼神像野猫一般向我扑过来。我就地一滚,刀子深深刺进草地里。我顺势跳到她背后,打掉她的刀,勒住她的脖子。
“我拿了你的枪。”她平静地说着,并把枪口顶在我的脸上。她这反应我倒是没想到,不过……
“呵……”我轻笑。
“你笑什么!小心我一枪崩了你!”她显然在脸红。
“你放心,子弹在我这里。”
我拿下枪――也顾不得她满脸的潮红――随便从一旁找了根坚韧的藤条,把她的手捆起来。“偷东西可不好哦。”她大概是气急败坏了,想要咬我的手。“随便咬人也不是淑女的表现哦。”
“啧,你害我的伤又开始疼了呢。” 我不理她愤怒的眼神径自睡下。
“喂,你就这样睡啦!你就这样对你的恩人?”她哇哇大叫。确实像小女孩呢,跟昨晚的她判若两人。我暗自笑着。有趣的女孩。
作者: daisydodo    时间: 2005-2-28 11:40:37

森林里的正午。两颗“太阳”当头,但有高大的树林遮掩着,也不觉得热。可为什么我得拖着病体,在这里乱逛啊。
“那个该死的丫头!”我在厚大的叶子里穿行着,“跑哪儿去了?”是啊,跑哪儿去了。亏我还好心地不计前嫌地给她找食物,她居然放着食物不吃,给我偷偷溜走?(这算哪门子的溜啊,人家本来就是主人啊)
似乎,周围有什么声音。我职业地警觉起来,竖着耳朵分辨位置。
“……蛋,……混蛋赛雷人!……”好像是……
果然!
“喂,骂人不是淑女的作风啊。哎呀,你不会是掉进自己的陷阱里了吧。”我在树下揶揄着。她呢,正吊在树上呢。
“……”
“喂,你不说话我就不放你下来哦。”我眯着眼望向她。
“……”
“喂……”我没辙了,“你的名字?”
“晓姬。”她的声音像蚊子叫。
“什么――”
“晓姬!好了好了,我说话了,你放我下来!”她又气急败坏了。
我守约将她救下来。她的手臂受了伤。我正准备撕了衣服给她包扎一下,她却连句谢谢都不说,甩开我的手就走。
她走,那我就跟着吧。至于为什么跟着,我还得问她怎么走出去求救啊,还有……还有什么呢,不知道。
“不要跟着我!”
继续。
“我们两清了!不要跟着我!”
继续。
反对无效。她不理我了,悄悄爬上一棵矮树,眼睛则盯着树下栖息的一群土鸟。呼吸、眼神、动作、肌肉的运动,那么的和谐。那是野生动物一般的柔美。现在的她,已经收起了蝶翼,变成了一头小豹子。可是――“啊……”一个没抓稳,“哗啦……”“叽叽叽叽――”――她毕竟受伤了嘛。
“你的狩猎本领不太好嘛。”我善意地嘲讽着刚从树丛里探出脑袋的她。又是一阵脸红。“我这里有哦。”我从身后拿出刚刚捕到的土鸟,递给她,“还好我的身体恢复得快,不然就抓不到了。”这次她接受了,低着头――一定还红着脸吧,我猜――一头钻进树丛里。
好半天了。她会不会又跑掉?她手上还有伤呢。我悄悄溜进树丛。
在祷告。
我退了出来。果然如我所知的,弗拉人每次吃东西的时候都会作相当久的祷告――当然,并不是向上帝。他们是向被他们吃的生物祷告。因为他们认为,被吃掉,是另一种活着的方式。吃东西对于弗拉人来说,是最神圣的仪式。
不知过了多久,天快暗下来了――
“完了?”
“嗯……”
“每次都要作这么久的祷告?”
“嗯,示诚。”
“那是你们的宗教吗?”
“不知道……”
“……回去吧,我可饿了,我要采点浆果吃。”
“你……名字?”
我回头。
“凌。”
作者: daisydodo    时间: 2005-2-28 11:56:39

夜幕降临。山洞里有些凉。我拥着她。
“真漂亮。”我轻抚着她背上那只闪着荧光的彩色蝴蝶。这是弗拉族的成年女子所特有的花纹。是用来吸引男人的。“我也被它吸引了呢。”
“……你不怕成为我的猎物?”她的眼睛一直望进我心里。
“如果我不成为你的猎物,也许早就死了呢。”
“少拿白天的口气来唬我!白天的我和晚上的我是不一样的,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
“大叫这点不是一样嘛。”我吻上她的唇,“别说了,我只是掉到了这个我不该来的地方,……”后面的话我没敢说,我怕把自己也吓着了。
那时我没注意到她眼里的神情。这是我的失误。


大概,我玩得太过了,或者是什么原因让我差点忘了作为科学家的责任和义务――我不太想考虑那个原因――总之,我想,我确实应该想想要如何联络中尉和其他人了。
也许那时,我并没有意识到内心深处已经存在的感情,但潜意识里却企图用联络外界、责任和工作来掩盖。
我的错。
那是事后我才想到的。
那天我只顾着寻找联络方式而已。
记得中尉说过什么通讯器的……。我里里外外翻着我唯一的随身包。
“应该是……这个吧……”(喂,连基本器械都不晓得,你探险者&科学家怎么混的啊)我手心里的是一颗纽扣定位器。“妈的,这又不能当对讲机用。什么‘通讯器’!”如果不是中国人的传统美德,我早把中尉的祖宗十八代骂一遍了。
“这个……不是一直都处于使用状态吗?”这么说,中尉他们――应该还有一个接受装置才对。我把它从包底翻了出来。一个直径4公分的圆形屏幕。
“果然……”屏幕上有6个亮点。8个人……这么说有2个消息不明。其中一个……死了。除我以外还有5个,西北方2个,东北方3个。红色的这个是中尉,那么集合点在东北方……
“喂,你在看什么?”冷不丁地她从我身边冒出头来。
“哇!你别老这样吓人嘛!”
“什么啊,”她老喜欢脸红,白天的时候,是什么原因呢,不习惯跟人接触?“我刚捕食回来啊――那是什么?”她的眼盯着我手上的玩意儿。
“定位器,拿着这个就能让别人知道你的方位,你也能知道别人的方位,用这个屏幕。你看他们现在在东北方……”
她一把抢过去。
“像扣子一样嘛。”我看着她开心的脸。开心?她跟我在一起会开心?
“啊――”定位器好象不小心被失手掉落下来――注意,是“好象”――“哎呀――”然后好象又被不小心地踩了一脚。
“对……对不起。我不小心……”
不小心?不小心!她的演戏功底太差了吧。
“……”我没语言了。
定位器的碎片散在地上仿佛在对我呵呵呵地傻笑。
看来得另想办法了。
没辙。对她。
作者: daisydodo    时间: 2005-2-28 11:58:50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像《人猿泰山》里的泰山和珍妮一样在这片仿佛无边无际的森林里生活。只不过是女泰山和男珍妮吧(笑)。周围是棕芭树肥厚的叶子,以及日光下晶莹的露水。光线从树与树、叶与叶之间流泻下来,可以看得清灰尘的舞蹈,可以听得清绿叶的私语。我们拨开树叶,我们穿过树林。浅沼里游曳的长项龙、倏地划过头顶的尖垣鸟、在地上爬来爬去呱呱叫的巨蛙……一切的一切无不吸引着作为探险学者的我。
她老偷偷盯着我。是我的错觉吗?
“我带你去个地方。”撇下这句话她便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突然地,一股杀机窜出来。
“趴下!晓姬!”我迅速掏出了枪。
“呃?……”
在她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把她扑倒在地。
“咻――”什么东西从耳边划过的声音。“砰!”“砰!”两声枪响。
我差点儿被对方的子弹射中。右前方的树丛里,有人应声倒地。
“谢……”脸红。
她似乎不习惯受人帮助。我抱以微笑:“你先欠着吧,要还的哦。”
被我射杀的是个赛雷人。从他面部尚未退化的兽类特征可以看出来。
“他们,与你们为敌吗?”
“……算是吧。”她漂亮的蓝瞳里射出愤怒的利刃,“他们为了食物,钱财,物品,杀了我们不少族人。所以……”她的眼流露出可悲的神情。
“所以?”
“所以,我绝对不要这种死法!我绝不会像这样死去!”她捏着拳,坚定地盯着地上那具死尸。
“绝不!”
这种死法……这种在人们看来最正常的死法,在弗拉族人眼里,却是奇耻大辱,是最卑贱的死法吗?我想问她,你要如何结束自己的生命呢?
被吃掉?
也许我心里早有答案了。她,应该最清楚。
那时我并没有肯定那个答案,或许因为我并没有身临其境地感受他们的“宗教”,所以不曾感到过她是以何种想法说了那一番话。如果……
作者: daisydodo    时间: 2005-2-28 12:03:25

她领着我继续向前行。
“去哪儿?”
她似乎在考虑什么,没听到我的话。
“晓姬……”
“叫我晓吧。”她继续,“因为……好久没有人这样叫过了。”
“好。晓,我们去哪里?天快黑了。”
“一个很美的地方。……啊,就在前面。”她突然兴奋起来。
最后一面屏障被我们通过,一片茫茫的草场展现在我们面前。虽说不算大,但在被高大的树林所包围的这里,算得上是空旷了。
“居然会有这种地方。”我惊叹。
向草里迈出一步,却有数以万计的弗拉蝶从草丛中飞起。仿佛千万闪着荧光的精灵在暗暗的天空中起舞。舞着,舞着……仿佛一个神圣的仪式……舞着,舞着……似乎心中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融化……
“很美吧……”她与我并肩站着,“这是妈妈死的地方。”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
“我在这里,吃掉妈妈,成为大人。”
我看见她的眼里流动着妩媚和自豪,丝毫没有愧疚。
“于是继承了你母亲的妩媚?”
她莞尔,抬起她幽蓝幽蓝的“迷幻漩涡”看着我:“不仅仅是妩媚……是一切……”
……
“为什么……”我在考虑要不要问。
“什么?”
最后还是决定了。“为什么,要吃人?”
“你觉得吃人不对?你们人类不也一样,吃掉植物,吃掉动物吗?况且只是因为食欲!”没错,食欲是人类三大欲求中的第二大。她的口气里有明显的不屑。
“每次吃东西前我们都要祷告,而吃人的场合,祷告的时间最久。借由吃人,将那个人的意识、思想、知识都继承下来,产生更完美的人。被人吃,连同被吃的人的份一起努力生存,是件很光荣的事。
“……我在这片草场上吃掉了妈妈,成了大人,而妈妈也吃掉了爸爸,才生下我。我并不伤心。因为妈妈只不过换了一种方式活着而已――她活在我的身体里。我要好好地活着,珍惜我的生命,因为我的命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它是妈妈爸爸,还有众多的生命累积起来的……
“每天每天……吃兔子的时候,我们祷告,要为失去母亲的小兔好好地活着;吃鸟的时候,我们祷告,要为被鸟吃下的虫子好好地活着。这只不过是你们人类所不能理解的一种‘宗教’罢了。”
“……所以,我也要让我的命在我的孩子身上延续。”她笑得一脸幸福。
“总有一天,”她孩子般地笑着,“我会把你吃掉!”
我知道,那是弗拉人最崇高的示爱方式。
只可惜那时的我并没有料到她内心深处更真切的愿望。
作者: daisydodo    时间: 2005-2-28 12:06:47

“去哪儿的?”她拉着我的手穿过草场继续前行。
“一个重要的地方。”
“可是……”已经快10天了,我想我必须去找我的同伴了。我应该向东北方……
“你放心。我们正在向东北方前进。”
怎么?她知道……?
“你,是要回去的。”她在我前面走,我看不见她的脸。否则,我应该会看到她难过的表情。“这我知道。”
接下来的,是沉默。
沉默。
仿佛比黑夜还要漫长苦痛的沉默。
我们在一棵异常高大的树前停下了。不,不是一棵,也不是两棵,我看不清楚到底是几棵树。总之,很大,很高,很宽,藤蔓缠得芜杂不堪,却刚好可以当作梯子爬上去。
“快上来!”她好象很熟悉嘛,爬得那么快,像猴子一样。
“喂,不要吧,很高了呀。晓,你要干嘛啊?”怎么好象永远爬不完似的,爬了这么高仍旧看不到天。
她爬到更高的,似乎像个窝的地方,终于停下来。
“啊,你爬得好快啊。”干嘛,惊奇我的脚力啊。
“我可是玩探险的。”我拍拍裤子。
“所以,我猜你一定会喜欢这个――”我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这窝有一个很宽敞的窗口,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窗外――
不远处矗立着的,古旧的城堡!沙尘,石砾,蜂窝状的小窗口。似乎被风化得很严重。但仍然屹立在这星球和着沙砾的风里。
那是我从没有见过的沧桑感!
“好……壮观!”就是它了,我们考察队此行的目的,就是这古堡群!
“那边,东北方向还有,不过,这里的好象完整一些。”
我顺着她的指引看过去。
“东北方住的是哪个族的?”我突然想到中尉的话。
“应该是克里裘人和羽牙人,妈妈说过的。”
那就没错了,中尉说的地方应该就是远方的克里裘人城了。
“怎么?”
“哦,没事。”我不想让她担心。
看着这气吞山河的古堡群,我下了一个决定,一定要先去这古堡群看看,如果幸运的话,也能碰到中尉他们。
不过,她是以怎样的心情带我来这儿的呢。现在想来,那时我根本只注意到那古堡,而忽略了她偷偷停留在我身上的视线。
作者: daisydodo    时间: 2005-2-28 15:03:21

“这是你家?没搞错吧,很危险啊。”
“很安全的,我从小和妈妈一直住在这儿啊。”
“对了,你看。”
她递给我一串骨制的项链。上面穿着好些颗用――好象是头盖骨――磨成的长牙形的骨头。
“这是妈妈,”她指着左边最外侧的骨头。“这是爸爸。”她指右边。
“你妈妈一定是个美人。”因为她的女儿很美。
“嗯,”她笑了,“妈妈喜欢坐在这儿看着古堡吹风。然后,‘晓、晓’的把我挂在嘴边。”
原来如此,她才让我那样叫她。
“这风的确很舒服呢。嗯,不过硬硬的,倒是很像海风。”
“海?是什么?食物吗?”
我笑了。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一张旧照片,那是我的初恋女友的照片。
“哪,这就是海,地球上的海,我的故乡就在海边。”我指着背景,“海啊,是一种很美的生物。不,不是生物,只是她太变化万千,温顺的时候,就像个乖巧的女孩儿;阴霾的时候,又像个蛊惑人心的妖精。她是活的。所以,我习惯把她当作生物。晴朗的时候,海面上就是这种明快的蓝,但我不喜欢;深海里近似于黑暗的蓝,我也不喜欢;我喜欢介于二者之间的幽蓝,就好象你眼睛的颜色。”
她低头看着。我知道她肯定又脸红了。
“那儿肯定是个特别美的地方,我好想去呢。”她盯着照片幻想着地球上的海。
“那……”
“嗯?”
“这女孩是……”她终于还是问了啊。
“我年少时的女友。”我偷偷瞥了她一眼:“她死了。”
“啊……对不起……”她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没关系,我不介意。”我笑笑。
一整晚,她都在看着那张照片。
我想,她一定从小就生活在这雨林里,连别的地区都没去过吧。
那时,突然有种想带她回地球看看的想法。但马上,被我的理智否决了。我必须完成我作为科学家的认务,然后,一个人回去。也是那时我下决心要离开。
临睡着的时候她对我说:“我不要你去古堡。……我的族人和赛雷人正在发生冲突,就在古堡,会很危险……”
这是不是她不让我去的真正原因呢?当时的我并没有细想。
我只是没有回答她。
我想她应该知道答案的。
于是第二天,我走了,在她醒来之前。
作者: daisydodo    时间: 2005-2-28 15:06:41

什么?
吃什么?
她让我吃什么?
眼睛的焦距渐渐对上了。
那是――
手!
血淋淋的手!
血淋淋的,她的右手!
活生生,血淋淋的,她的右手!――


我吐了,连胃里酸水都吐了。
我头痛,痛得要炸了,我想睡,又睡不着,我饿,可我怎能把她的手吃下去?
手,就在那儿,静静地躺着。现在怎样都没用了。
于是,在之后的时间里,我强迫自己睡着。睡着,醒着,半睡半醒……浅浅地睡着……这样时间过得是不是比较快?
我只想……晓她不要有事……
作者: daisydodo    时间: 2005-2-28 15:10:22

后来我被人救了。是听说有个地球人在这儿,中尉他们才托克里裘人帮忙来救我的。当然,这是事后才知道的。
我迷迷糊糊地被他们抬上直升机,才稍稍清醒过来。
他们说,我的照片掉出来了,背后有奇怪的字。
难道是晓写的?她想告诉我什么?
“起火了!森林起火了!”
什么?晓还在下面,不可以起火!
“回去!”我冲着飞行员大喊。
“回去!低空盘旋!”
“不行!火太大了……”
“我说回去!你听不懂吗!”我快要发狂了。
“凌!”中尉阻止我,“这么大的火你要干什么!”
“她……我有个很重要的人还在下面!快回去啊中尉!”
直升机在低空寻找着。我多希望她平安无事,我多希望下一秒就见到她!
“看到了!那里有个女孩!不过……”
“是弗拉人吧,弗拉人就没必要救了。反正他们只是吃人的怪物。”
我的无名火上来了。“你说什么啊!下降!”
“晓――!”我趴在门边,用尽全力去喊。
她抬起了头。是的!感谢上帝,她很好!只是被烟呛着了而已。
“火势太大已经不能下降了!让她抓绳梯好了!”
“晓!绳梯已经放下去了,你抓好!”
晓用她仅剩的一支手,抓住绳梯。“咳咳……”
“晓,还好吗?”
“嗯……”她好象很虚弱的样子。她就那样在这大森林里没命地走了多久啊。
“糟糕了!绳梯的升降开关好象因为高热坏掉了!”什么?
“要升高了,火苗的热浪会带来很大的振动,你让那女孩两支手抓好!”
两支手?她哪来的两支手!
哒哒的螺旋桨转动声。还有呼呼的热浪扑过来,以及树木烧着后的劈啪作响。
“啊……我抓不住了……”晓快哭出来了。
“晓!坚持住!”我为什么帮不了她!
“我不可以死在这儿啊!……孩子……我的生命还要传承给我的孩子……不可以死在这儿啊……”她开始哭了,“我好怕……不可以这样死……”
“晓……!”我明白的,这种最没有用的死法。
我看见她的手抖了一下。真的,不行了吗?
“我的右手!”她幽蓝幽蓝的眼睛像极了恐怖的深海。
“我的右手你吃了吗?!”
霎时间我怔住了。
头脑中画面如闪电般划过。
“我吃了妈妈,她活在我身体里。”――她的笑脸。
“我们会连同被吃的人的份,一起努力活下去!”――她坚定的眼神。
“那是另一种活着的方式。”――她暖暖的话语。
我仿佛看见她的泪了,随着火星飘舞。
我多希望那时,我吃掉了她的手……
作者: daisydodo    时间: 2005-2-28 15:13:21

手――
滑下去了。
“凌……”
那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叫我的名字。


“晓――!”


视线里突然跃进一大片闪耀着金色的蓝。
是海!
两颗恒星从海平面缓缓升起,与脚下红色的火焰交相辉映。
是海!越过森林和古堡就是海!
晓,日出之晓。晓之海。但――她终究没能看到她的梦想。


以狩猎为生的弗拉人是以怎样的觉悟砍下那支右手的啊。那时,无论怎样都应该把那支手吃下去。我遗忘在那儿的不仅仅是她的手,还有她的爱和希望。
脸上湿湿的,不知是汗,还是泪。


再后来,故事就要结束了。我不愿再想起那支右手的故事。不过因为那个心结,我还是托人翻译了晓的遗言:

凌:
我知道你是要走的,我也留不住你。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决心。
妈妈说,如果有一天,我遇到了一个对自己来说非常重要的人,如果我觉得那个人的生命比我自己的还要宝贵的话,就把自己的命交给他吧。那个人会继承我的命活下去,这样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凌,我很幸运地遇见了你。
如果能活在你的命里,那将是我最大的幸福。
                                                  晓


你永远在这里,在我的心里,我的命里。
晓,你看见了吗?天空多像深海啊,那些星星啊,就像那晚的弗拉蝶,飞舞,飞舞……
作者: daisydodo    时间: 2005-2-28 15:16:01


终于贴完了
自己的拙作
献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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